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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颤抖抽搐从内而外汹涌喷薄,于此同时林广的手蓦然缩紧,紧紧扼住他咽喉。缺氧让卫南钧下意识想挣扎,但麻木瘫痪了他。他仰起头,瞳孔中看见蓝天与绿叶,可那些模糊了,夜色迷蒙,一片湿润的雾气拂过脸庞,树叶婆娑沙沙声,他偏过头,看见一群人笑闹着拂开杂草往前行。“白志远你行不行啊!不是真怂了吧?”年轻有活力的声音回荡在这片黑暗阴森之中,白炽的手电筒猛然从一旁扫过,卫南钧抬眸看去,看见几个年轻人从身边走过。被笑的男孩面无表情,他目光直勾勾看着老宅。“喂!白志远,你干嘛啦?故意吓人是不?别以为我们会上当。”男孩们嘻笑加快脚步,没将同学的异常放在心上。卫南钧顺着青年的目光看去,视线落在老宅,荒凉破败的屋子俨然另外一个模样,灯光温暖,大堂门开,里头一张深色木桌子,两条长板凳,桌上点着蜡烛,一个老太太瞇着眼睛,满脸期望地望着白志远。她招着手,慈祥且喜悦。“囡囡回来啦,快回家来啊!”白志远停下了脚步,笑闹声渐行渐远,像落入了水塘的雨滴,剎那消失无影,只剩温暖的家在召唤着他。他走了过去,笑着挽住老太太的手,屋内还有个面容严肃的老人,看了他想训,但被老太太一眼瞪回去。门关上了。一家和乐,远行的孩子终于归家了。卫南钧目光艰难地转向那群走远的孩子,他们像是忽然发现被取笑的同学消失了,吓了一大跳,吵吵闹闹的跑了回来,看见躺在老宅前的白志远,再大的胆子此时也没了,夜游没了,冒险没了,背着同学没命的往山下赶。在卫南钧眼中,那孩子还在那儿,在门内,看着同学远远的走了,留下了他一个。冰冷的感觉、麻木的感觉,像是潮水一样覆盖着他,卫南钧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怀疑自己是不是会死在这个地方,耳鸣像要爆炸一样,终于,人的声音像一蓬过份炽热的火焰在他耳边炸开,他重新听见蝉鸣、脚步声,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南哥!南哥!”小刘喊得像亲爹死了,人中被死掐着,卫南钧第一个想法是小刘该剪指甲了,第二念头是谢天谢地结束了。艰难的转动眼珠,他轻叹了口气。”小刘,别掐了,再掐我得去整容了……”小刘大松了口气,眼眶的湿意这才随着汗一块发了出来。”你吓死我啦南哥!”要不要叫救护车?你要不要紧,还是去趟医院吧?”卫南钧摇头。林广已经被扶到一边,浑身抖得像要散架,嘴里还不停哭声喃念:”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想这样做的!”小刘想叫他闭嘴,但考虑到那还只是个孩子,只能招呼围在卫南钧身边的人。”先让让,让南哥喘几口气,别围上来!”大伙儿听话的让开,这一让卫南钧的状况也显露在众人眼中,剎时,众人一片安静,无不盯着卫南钧的脖子。那儿清楚的手掌印痕,林广是真想掐死他,可是……那手大,比林广的还大。那根本不是人手的大小,像是什么长指猿猴似的,手指极长。剎那,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头皮麻得所有人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导演干巴巴的声音传了出来。”休息,场务过来。”卫南钧被小刘搀起时心里还在苦笑,这还大白天呢……可想想,林广不也白天被缠着吗,他顿时就平衡了。到了一边休息,助理给他上药,掐痕很快会变瘀青,他可以预见这最后几个戏没快点结束,他脖子大概得敷面粉才能盖得过去,或许可以给他来点血淋淋的血浆做掩饰?卫南钧觉得自己有点心大,居然这时候还能想这些。他下意识看了眼手腕,那儿的玉坠子让他安心。他想,他是信任那个青年,所以心才能这么宽。不过那个白志远……是他跟着林广吧,为什么忽然对他出手了?他的目标不是林广吗?卫南钧觉得自己心放得有些太早,不由得勉强自己再把心给提了起来。这一休息就是两个小时,导演和场务神神叨叨的,助理们飞奔着从山下买了许多东西回来,悄悄放在了各个角落,导演执香到处祷念,显然他信了这个邪。虽然封建迷信被唾弃了好多年,可在他们这行,这些仪式并没有消失,开机要祭告,到了山区得先探路先告知,碰到了如现在这样难以解释的事情,也是先拜个几拜,祈求在地居民高抬贵手莫要计较。今天戏终究没能继续下去,两小时后下雨了,说变天就变天。加上林广的状况很不好,他歇斯底里,若不是戏已经进行到最后,说不准导演真会换了他,现在导演看了他就堵心,一边觉得怪可怜,一边又觉得他不吉利,心里复杂得像是十颗不同色毛线球缠在了一块儿。剧组收工,导演心里直骂娘,多耽搁一天就是多烧一天的钱,何况今天一点儿进度都没有。当方翊声才看完第二部电影,就看见卫南钧在小刘搀扶下进了车子,脖子上还缠着绷带。他不由得睁大眼。”怎么了?”小刘是个自来熟,不过一两天,他早和方翊声混熟了──他单方面这么觉得。”别提了!那林广,不知道发什么癫,演戏演着居然就真掐了南哥,那力气青筋都迸出来了!”卫南钧还没来得及阻止,小刘骂骂咧咧的把话都给吐出来了。卫南钧对方翊声苦笑。”也就看起来可怕而已,大家阻止得很及时。”“什么及时!南哥你当时眼都翻白了!你怎么不挣扎呢?你不疼啊?还是演戏演傻了?”小刘还不依不饶。”不行,我得和燕姐说,那林广再不清醒点,我让燕姐怼他!”卫南钧无奈白了他一眼。”开你的车,少说两句。”坐到方翊声身边,卫南钧这才算放松下来,其实整个过程他都陷在白志远的那个夜晚,反而对身体上的伤痛没有太大感受,直到现在也没有。方翊声皱眉看他被绷带缠着的脖子。”我能看看伤口吗?”卫南钧应了声,主动拆下了包扎,可怕的伤痕张牙舞爪的映在方翊声眼帘,这短短两小时,伤痕变得更加骇人,几乎包裹住他颈子的伤口像是青紫色涂鸦,布满他的脖子。卫南钧可能觉得这没什么,可在方翊声眼中,很清楚那是被标记了。为什么?为什么忽然选中他了?一股没来由的焦躁与惊慌像是打在屋顶的大雨,劈哩啪啦的,他心紧了起来。“明天还拍戏?”方翊声问。“得看现场状况,如果真不行,下雨也得拍,毕竟成本摆在那,不可能为了天气就耽搁进度。”方翊声沉默了下来,电影也不看了,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看向了窗外,淅哩哩的雨滴模糊了玻璃,外面一片马赛克般的朦胧。旅店很快就到了,车子驶进停车场,一下车,方翊声就看见被搀扶的林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