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犊子”“一边儿去”一类的,都算程度轻了。大伟热情地把一桌子姑娘都认了老妹儿,端了盘子菜出来。“哥哥友情赠送盘儿菜,黄喉,知道是啥不?”王薇清翻他个白眼:“谁不知道啊,猪喉管呗。”大伟得意洋洋:“哎,你看,这就错了。”“那你说是个啥子?”“大血管呐,就心管儿知道不,放火锅里涮一下就吃,嘎嘣脆。”“糊弄谁呢你,这跟撸串时候心管不一样啊。”“信不信由你,你们啥也不喝,干吃不齁嗓子啊?”钱媛这才想起来,“哈啤,来四罐儿。”大伟啧一声,“可以啊老妹儿,不过收钱的啊。”倪芝接话,“那拿三罐儿吧,我不要了,最近穷。”大伟屁颠屁颠去拿。倪芝语气平淡,脸上不见赧然。倪芝最近确实是囊中羞涩,她原本就不富裕,花钱随性,每个月几乎攒不下多少。本科时候,还在做家教,到了研究生怕同时忙论文和找工作误人子弟,是以入不敷出。饶是这样,走的时候,倪芝主动起身去柜台结账。陈烟桥过了许久才看见,不知谁趁乱在柜面上丢了张纸条。他把纸条随手扔在抽屉里,还是同往常一样,待店子里人都空了,才慢悠悠地打扫卫生,挨个儿把板凳儿倒放在桌子上。走之前锁抽屉,把零散的钱拢了拢,大票子揣口袋里,小票子分分类。中间夹了张纸条儿,字迹丑得跟狗爬一样。他又抽出来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到了对面掉了半拉儿字的月(胖)哥桌球棋牌。这姑娘比他想象中还执著。陈烟桥原本伸出左手接的杆子,察觉到倪芝收回目光时,视线在他右手手腕上一扫而过。佛珠下掩盖的蜈蚣状疤痕,在顶头垂直的射灯下并不显眼,被阴影笼住了。他不知自己何时露出的破绽,让她大费周章约他至此。已经伸出去的左手顺势撑住了台面,换右手去接杆儿。听见她说的,“添彩头玩一把,赢了就访谈。”陈烟桥点头,“可以,那你输了呢?”他语气笃定,似稳cao胜券,倪芝一瞬间有点惊疑,也不敢在面上显露。细细分辨之下,又疑心是他也同自己一样,不露于色。所谓博弈心理,要得就是气吞万里如虎,她只当他唱空城计,笑了笑,“你说了算。”黄毛不嫌事儿大,“怎么着,你们还有彩头呢?桥哥,你欺负女人我就看不下去了啊。”陈烟桥换了左手持杆,同黄毛对视一眼,“这回不算欺负了吧。”黄毛:“哥,我给你鼓掌,纯爷们儿,没谁了。”倪芝还想制止他,他左手发力,带着佛珠的右手只放在桌上架杆,已经一杆子又狠又快把三角形的球阵打散了。清脆的碰撞声把她的话堵嘴边儿上了。绝无可能第一次用左手出杆的人就如此娴熟,不滑杆儿都不错了。陈烟桥俯低了身子,侧面的头发掉下来,长得都挡住了眼睛。他头发偏长,在头上随便分了分,说不上是三七还是四六,分与两侧。台球馆偏白的灯光,照得一清二楚,他发质粗糙毛躁,还夹着几根儿半白的头发。他接下来几个球,都出杆又狠又快,头发遮得眼睛一片阴影,只看他眯着眼睛,也不怎么瞄准,有时候腰都懒得弯,随便就是一杆子。虽然准头不足,但是台球本来就是一个大力出奇迹的运动。遇见球离洞不远的情况,他更是右手都懒得架杆儿,直接把杆子反过来用,左手反握,用粗的那头去怼球。倪芝水平连三脚猫都算不上,心思又不在这上,还比不上他。黄毛看出点门道儿,“哥,你是不是左撇子啊?”陈烟桥面无表情:“要不我换手?”倪芝还未插上话,黄毛又说:“别,我知道了,你深藏不露啊,左手都这水平,换右手还不把美女虐哭了。留点儿面儿。”他自己点了烟,又上前给陈烟桥也递了根儿烟,殷勤地点上。“这招泡妞儿太强了,我以后也得练练左手。”陈烟桥也不辩解,一边叼着烟,一边又出了几杆儿。台上已经剩下不多了,陈烟桥看了她一眼,“还打吗?”倪芝转身把杆子插回架子上。陈烟桥出杆儿时候那股子面无表情的狠劲儿,又让她想起来,他烧纸时候他硬拽她的睚眦必报。见好就收。陈烟桥刚摸了裤兜,黄毛就识相地按住了他。“桥哥,多大点儿事儿,别给了,下次我们来吃火锅打折。”陈烟桥拍了拍他的肩,“必须来啊。”走了一路,陈烟桥半字未提。倪芝主动开了口,“我输了,你什么要求?”陈烟桥说:“没要求。”倪芝强调:“愿赌服输。”陈烟桥随手一指,“给我买个冰糖葫芦。”他们已经走到学校小门儿附近,这个点儿了,还是熙熙攘攘的,小吃摊儿前站着各色的人,望眼欲穿地等着冒烟的锅子。只有卖冰糖葫芦的,前面冷冷清清,别家摊子都有小车,冰糖葫芦就是一个穿袄子的中年男人,也不吆喝。拿了个红色的塑料板凳,坐在那儿,举着刺猬一样的糖葫芦杆子。上面还插了个红色的牌子“老道外糖葫芦”。哈尔滨的糖葫芦花样众多,尤其在中央大街和道外的,款式各色各样,黄瓜大辣椒茄子辣条子,花样层出不穷,夺人眼球。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不过多数是冬天才有的卖,挂个火红的灯笼,看着就有氛围。“都有什么的?”“山楂、沙果,都是3块钱。”“来两个。”“拿好嘞。”倪芝原本以为陈烟桥同糖葫芦老板认识,结果不是,他只站在一边,仿佛想买糖葫芦的人是倪芝。他接过来也不吃,就那么提溜着。“就这样?”陈烟桥替她推开小门儿,“我还跟小丫头片子较真儿?”小门儿里面,已经是校园了,离宿舍只有几步之遥。陈烟桥待她进去,松了手,一边儿拍了拍手上的铁锈,“就送到这儿了。”倪芝咬了一口糖葫芦,满嘴酸涩。过几日去学院交田野报告时候,人还未到办公室,就听见自家导师的斥责。“田野田野,不是调查问卷,也不是采访。”倪芝干脆在学院的台阶上坐着,等着看是哪个倒霉蛋儿。往身后看过去,没了黄铜西洋钟的地方,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