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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就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揪住他就要破口大骂,一脸痛心疾首:“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是个憨货,你跟他开这种要命的玩笑干啥啊!你只当你是在逗闷子,你弟弟就当了真啊!我早先就跟你说了嘴上要把门,你这臭小子怎么就是不听呢!瞧把你堂妹给害的,还不赶紧给曼曼道歉!”眼看着甩锅是甩不掉了,王淑珍情急之下便想到了弃车保帅、避重就轻。也就是,承认自家俩孩子确实做了坏事害了季曼,但断然否决他们俩就是黑心狠毒对堂妹下黑手,将这件事定性为建华和建强兄弟俩开玩笑,不小心牵连了季曼。在这件事上,存心有意和无心之失两者之间的差别太大了,她怎么说都不能让两个儿子成为有意加害堂妹的恶人。她想的是,这样说就能护住两个儿子了,但在季建华听来,她这番话的意思就是埋怨自己害了弟弟,想让他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罪责。建华垂下的眸子里满是愤恨之色:又是这样!总是这样!每回爹娘和爷爷都只会说他的不是,从来不会骂大哥和建强,哪怕明明不是他的错,他们也看不到听不见!正是因为不忿长辈的偏心,他才想出了让季建强骗季曼上鹞子山的主意,意图用这么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既能毁了季建强,又能除掉自己看不顺眼的小傻子。看不惯亲弟弟是因为王淑珍他们的偏心,至于为什么那么讨厌小傻子季曼……他心里嗤笑一声,或许,是因为曾经有过的那一丝可怜又可悲的嫉妒吧!同样都是家里的老二,她还只不过是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傻子,凭什么她就能饱受父母兄长的宠爱,而他却只能当着爹不疼娘不爱的隐形人老二?尽管二叔二婶死后季曼的日子已经是一落千丈了,季建华的心里还是一直憋着坏,想看小傻子彻底倒霉的样子。无论是丢了小命,还是缺胳膊断腿,抑或是简单地受重伤,他都会心情舒畅。甚至,他其实并没有见到季曼浑身是血地被人从山上抱下来的样子,仅仅是听人转述感叹了几句,便在学校里偷偷高兴了一整个上午。再想到等他将建强骗季曼上山的消息透露给季明伟之后,季明伟会怎么收拾建强,他就更兴奋了。是的,就算没有季曼的突然清醒,没有当事人对季建强的直接指认,季明伟还是会知道季曼是被季建强骗到山上去的,只有季明伟知道了,才是一个完整的一箭双雕。但是,现在他的完美计划却被一个不该出现的栓娃给毁了!一箭双雕的计划被毁、向来偏心的娘还是一如既往地偏心……季建华内心既恼怒又悲凉,久久没有出声。见他没有配合自己的意思,王淑珍急得直跺脚,心道:这孩子,咋还突然在这时候犟起来了呢?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嘛!“建华!”她厉声喊道,背对着淮叔公他们对二儿子不住地使眼色,“发什么呆呢!娘说的你听见没有,快给曼曼道歉!”半晌,沙哑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我不该跟建强开这种玩笑的,害曼曼受了伤,真是对不住。”他抬起头,朝曼曼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曼曼,建华哥改明儿抓知了猴烤给你吃,你好好补补身子,别跟我这个不着调的哥哥一般见识哈!”道歉是道歉了,可好好的话被他这么一说,硬是说出了一种夹枪夹棒的感觉,听得季曼怪别扭的。她正准备说点什么,王淑珍便趁势热情地补充道:“对对对,你这段时间多弄点什么知了猴啊老jian儿啊之类的给曼曼补补荤腥,我……我也每天给曼曼煮一个鸡蛋补身体!”后半句话说出来以后,向来将整个季家都看做是自家囊中物的王淑珍只觉心头滴血:家里一共就三只母鸡,这阵子鸡下蛋原本就不太勤,每天能捡到两个蛋都算收成不错的了,大多数时候都只能捡到一个,鸡蛋金贵着呢!连建强他们兄弟仨都不能经常吃到,现在还要天天给季曼这个小傻子吃,她也不怕咬着舌头!但是,为了平安渡过当下的这一关,即便心疼得差点没法呼吸,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脸上的笑容格外殷切热情,做足了亲切慈爱大伯娘的派头。季曼被大伯娘这副跟以往完全不同的面孔震惊到了,怯怯地瞟了她一眼,头微微垂着,轻轻摇头拒绝道:“……不用了。”她怕消化不良,还怕……大伯娘会偷偷在鸡蛋里下毒。老鼠药什么的,听说药性还挺烈的,她这个小身板,怕是经不住几口药。小姑娘歪了歪脑袋,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给弄糊涂了,老鼠药又是什么东西?自己怎么会知道这个?她又晃了晃脑袋想了一会,想要想个明白,但是,在山上磕到的脑袋似乎不允许她继续折腾自己可怜的小脑袋瓜了,几息功夫便传来了阵阵疼痛。脑袋瓜的抗议使得她忍不住又皱起了小脸。受不得疼的小姑娘甚至开始自怨自艾:她也真是的,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呗!反正自打她醒过来,她脑子里不知出处的东西多了去了,什么穿书啊丧尸啊男主角啊女主角啊,再多一个老鼠药也没啥,非要想那个干啥!现在好了吧,疼死了呜呜呜!季明伟不知道她是因为头疼才苦着脸,还以为她是被大伯娘和狠心的堂哥给吓到了,原本还打算听听看大房一家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现在也不想再跟他们拖延下去了。“大伯娘这变脸和改口的速度可真是让我惊叹不已了。”他目光灼灼,拊掌笑道,“早上说这事跟你们大房没关系,我们刚回来的时候您也坚持说是我们在污蔑建强,现在又改口说是建华和建强拿曼曼开玩笑,才让曼曼差点死在山上,我还真不知道该信哪句是好了。”十五岁的少年人已经初有大人风貌了,他长得跟父亲季明忠很像,再加上上户口时阴差阳错报错了的名字,他看起来不像是季家的小辈,倒像是跟季明德、季明忠一辈的兄弟似的,已经能顶门户经事了。不等王淑珍说话,他便不歇气儿地继续说道:“大伯娘这招避重就轻使得可真熟练,我就想问问您,如果建华他们兄弟俩确实是在开玩笑,那为什么曼曼上山以后他们没一个人跟着?为什么我找曼曼找了那么久,他们俩硬是没人说曼曼上山了?还有,大鹞子山是要命的地方,曼曼不知道,建华和建强难道也不知道?他们俩可不傻吧!”“我家明明有钱,当初你撺掇着爷爷和大伯,说钱给我一个小孩子家不安全,硬是把我爹妈攒给曼曼治病的三十块钱给抢去了,美名其曰替我们保管。行,保管就保管呗,反正爹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