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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部去,说是要开个总结会。他终于得了事情做,几乎是欣喜若狂的,丢下电话便直奔闸北。这是沪上青年刊发后四人首次碰面。向昆生将成果简要通报了一下,说是销量还算不错,反响也比原先设想的热烈,堪称情势一片大好。傅幼民搬出半个月来陆续收到的读者来信,小山一般的堆在桌上。四个人嘻嘻哈哈的在方桌前挤成一团,七手八脚的拆开。李若愚拿起其中一封信,清清嗓子,逐字念道:“致编辑部,近日经友人推荐,偶得一本贵社之刊物,闲暇之余逐篇细读,深深为内容所吸引,以至手不释卷之地步,叹诸君之妙想何其广也、亦叹余之眼界何其窄也。余印象最为深刻者,乃一篇之短文,堪称字字玑珠、句句琳琅,余每思及皆有所获。此文作者署名言殊,疑似余之相识者夏君……“他念到此处特意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殊言一眼,又接下去念道:“……不知是否为同一人,特此相询,得复则不胜感激。余谨以一介沪上青年之身份,殷切盼望此刊物再版,亦盼诸君事事顺意!此致。郑毓雯。”向昆生一把抢过信纸,翻来覆去的查看一番:“郑毓雯——难不成还是位小姐!”他将信纸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叫了一声:“还真是!这上面有香水味呢!多半是个美女……哎呀!夏君!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位文质彬彬的小姐?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夏殊言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歪头想了想,忽然“啊”了一声。李若愚忙问:“怎么?”夏殊言尴尬的摇头:“没什么。我不认识什么郑毓雯,一定是她搞错了!”傅幼民瞧他一眼,也是笑而不语。两人四目相对,夏殊言气势汹汹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以凌厉眼神警告他,万万不能将他与郑毓雯相遇的经过泄露半句。傅幼民一笑,附和道:“上海这么大,没准有同名的呢!”向昆生只是不信,一口咬定夏殊言故意隐瞒,夏殊言口干舌燥的辩驳了大半天,仍然毫无效果,最后干脆闭上嘴,来了个一问三不知,向昆生无计可施,也只好作罢。四人又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了一个钟头,一致认为应当再接再厉办好第二刊。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的筹备自然简单得多,众人领了分工,约好时间后便各自散去。临别时李若愚特意将那封信塞给夏殊言,道:“不管是或不是,人家还等着回信呢,你看着办吧!”夏殊言脸上微红,想了想还是接过了。?☆、第十四章一瓢? 夏殊言与李若愚告别,下了楼准备回家。走到路口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自己答应过谢竞要送他一本,便拐了个弯回到报刊亭,一口气买了三本。刚付完钱,就听见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由远及近,最后在他身后停下了,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喊他:“夏殊言!”他回头一看,杜竟文一脚踩着车镫,一脚踩在地上,笑着看他:“真的是你呀!我还疑心认错了人!”夏殊言对他印象不错,想不到竟在街上遇见,也是兴高采烈:“杜兄,好久不见!”杜竟文朝他身后张望了一阵,问道:“那天那位先生……没和你一块吗?”夏殊言连连摇头:“你误会了,我同他没什么关系。”算起来沈郸已有一个多月没来找他,果然如同他料想中一般失了兴趣。最初他还有几分失落,背地里将他骂了几顿,但日子一长他又很快的淡忘了。杜竟文看他手中抱着几本杂志,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夏殊言精神一振,献宝似的将杂志递过去:“沪上青年,你可听说过?”杜竟文随手翻了翻,摇摇头:“没有,杂志我看得少。”夏殊言见他兴趣缺缺,快到嘴边的长篇大论只得通通咽回去。杜竟文突然问他:“夏兄,你懂得法语吗?”夏殊言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还是照实回答了:“念中学的时候学过一些,怎么啦?”杜竟文面露喜色,高兴的将他双手握住了:“那可太好了,你一定要帮我的忙!”见夏殊言并没有拒绝的意思,他继续道:“我大哥在城南开了家医院,最近有几个法国小孩闹胃炎了要住院,非吵着要听故事,院里的医生护士没一个会说法语的,就硬拉了我去,我的法语又不好,真发愁呢!夏兄,你随我一道去好不好?就当是帮帮我的忙了!”夏殊言如今正是闲人一个,杜竟文盛意拳拳,两人一拍即合。但从闸北到城南还需横跨两个租界,他犹豫着要不要拦一辆黄包车,却见杜竟文拍了拍自行车后座,道:“你坐上来,我载着你过去。”夏殊言依言走过去,屁股一歪就要往上坐,不料杜竟文还有下半句:“不过我还不大会载人,要不你还是等我骑稳了再跳上来。”夏殊言无奈,只有点头答应,待杜竟文向前骑了几米,他才快步跑上前,轻轻一跳上了后座。杜竟文紧张兮兮的惊呼一声,车身也跟着一阵猛烈摇晃,差点撞上路边的街灯。夏殊言看不下去,便道:“要不换我来骑,你坐后边。”杜竟文喘了口气:“不用!你放心吧,我骑一会就好了。”见他无论如何不肯交换位置,夏殊言也只好作罢,认命似的抓紧后座,做好随时跳车的准备。杜竟文的技术正如他自己所说,实在不怎么样,这会儿又载了个人,一路上尽是歪歪斜斜的不走正道,急得满头大汗。夏殊言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十分辛苦,好在一路上微风拂面,杜竟文也听不清身后的动静。“你抱着我吧。”他说,“这路上颠簸,小心别掉下去。”夏殊言犹豫了一下,也不敢使多大力,轻轻环住了他的腰。杜竟文哈哈大笑,道:“你就不能抱的结实些么,可痒死我了!”夏殊言也笑了,将心里那点顾忌扔到了九霄云外,大大方方搂上杜竟文的腰。他坐的安稳了,便有了心思欣赏风景,时不时与杜竟文交谈两句。到后来他话也懒得说了,索性闭上了眼睛,把脑袋也靠在杜竟文背上,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初春的日光。也不知多了多久,杜竟文忽然指着前方,笑道:“夏兄,你看那边。”夏殊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青年学生正骑在自行车上,后座也坐了一个人,不过是个年轻女孩,两人相互依偎,甜甜蜜蜜的一看便知是对情侣。杜竟文意味深长的感叹了一句:“佳人在侧,如沐春风啊——”夏殊言知道他这是在调侃自己,也不生气,索性和他开起了玩笑:“看来杜兄是春心动也。”杜竟文哈哈一笑:“夏兄,依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