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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在喝什么我想不起来了,我还想得起来的是他问我相不相信灵魂转世。他说:“一个灵魂本来对应一具rou体,但是转世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问题,一些困难,这个灵魂变成了两个人,但是灵魂依旧是那一个灵魂,所以那两个身体里各自只分到了半个灵魂,那两个半个灵魂都想要合二为一,想变成一个人,一个完整的人,但是这是很困难的,世界上没有机器可以分离灵魂和rou体,没有这种办法的,只能听天由命。有一天,其中一个半个灵魂脱离了自己的rou身,它闯进了另外一具身体,你以为它不想重新做一个完整的灵魂,它不想去找自己的另一半吗?但是它没办法,这么说吧,就是优先选择的问题,神明也很发愁,因为,只有半个、残缺的灵魂的人总比世上存在没有灵魂的人要好吧?于是这半个灵魂就被安排进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里,然后……”他看着我,喝酒。“那半个灵魂找啊找,另外那半个灵魂也找啊找。”我哭了起来,边哭边喝酒,边和沈映说小蝌蚪找mama的故事。沈映轻拍着我的肩膀,他给我出了个主意,他说:“你不是和他弟弟认识吗?循序渐进,慢慢来吧。”他建议我可以从艾杉杉入手,探探口风,约个饭,怎么都好。我一拍脑门,隔天就去约艾杉杉,挑了个周日,找他带我去爬山,我提了句,你之前不是说你哥能给我们当向导吗?四月了,雨没那么多,天气没那么潮湿,能徒步上琼岭了。艾杉杉过了两天来和说,他问了小艾,那周日他恰好有空。他愿意给我们当这个向导。我得到回音的时候正好在会议室和沈映吃外卖,我一把握住他的手,感激不尽。沈映好笑地看我,问我:“那你之前写一半的辞职信你还继续写吗?”我本来打算辞了原来的工作,来沈映这里报道,好继续和小艾发展发展,结果和小艾的关系搁浅,我犹豫了,一直用请假吊着我们主任,沈映一说,我有些过意不去,借了他的笔记本,不到十分钟,写好辞职信,直接发给了李主任。我哪儿也不去了,就待在玉松了。邮件发出去没多久,我的手机就响了,我一怵,沈映开我玩笑:“看出来你是个人才了,你们主任这就来挽留你了。”我按着胸口说:“别是他去和我妈说了,我妈来催命来了。”沈映哈哈笑:“那你就把电话给我,你还不知道吧,我是mama杀手,你问问小陈,小林,他们谁的mama不喜欢我?”“学长,你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哪个mama会不喜欢你?”我拿起手机一看,号码是串未知号码,我接了电话。沈映还在闹我,冲我扮鬼脸,拿纸团丢我,我示意他噤声。电话那头的人自称岑嫣。曾海的案子峰回路转了。岑嫣不知从哪里收到风,说从上海来了个律师在搜集曾海性/侵女学生的证据,要告他。她想站出来。沈映知道后,让我赶紧约岑嫣见面,约在他们事务所就行了,他的事务所气派,也能给岑嫣点底气。曾海这个案子,他举双手赞成我继续下去。我约了岑嫣周六下午一点在S&C律所见面。岑嫣现在在杭州的传媒大学新闻系读大二,周六上午到了玉松,我去火车站接的她,她太瘦了,风一吹好像就要被吹走。后来我才知道她高中的时候得了厌食症,到现在还没好,最严重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一米六五的个头,只有35公斤。我和岑嫣单独在会议室里聊了聊,她曾经也像姚晓芙一样,用“老师对我是特别的”这一套麻醉自己,她没想到她毕业之后曾海又对别人下手。她的态度很坚决,一定要曝光曾海,最让人激动的是,她的手上有一段视频,是用手机偷偷录下来的,她一直带在身边,她给我看了,画质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画面里能看到曾海站在两张书桌中间,他的手往前伸,他还拿腔拿调地说着:“小嫣,听体育老师说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啊,原来是躲在教室玩手机,老师帮你检查检查,是这里吗?”岑嫣攥着皮包的带子,告诉我:“他在摸我的胸部。”我关掉了视频,没有继续看下去。我问岑嫣:“你爸爸mama知道你这次来找我吗?”岑嫣吸了口气,微昂起下巴和我说:“我成年了,我能为我自己做决定了吧,我会对我做的决定和这个决定所带来的后果负责。”我说:“我很欣赏你的勇气,真的,你说你能为自己导致的后果负责,可是你要知道,你可以,但你的父亲母亲,他们是不是能承受住别人的指指点点,他们和你的关系,和他们的朋友,他们的人际交往圈,可能会因为你的这个决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也是你能负责的吗?我不是要故意泼你冷水,我只是希望你能回去坐下来好好和你的父母沟通一下,这么说吧,起码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我这里是无论你父母支持还是不支持你,我都会接下你的案子,我会和你一起战斗。“我给了岑嫣我的名片,还把沈映家的电话也写给了她:”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岑嫣拿着我的名片,她低着头,我忙给她递纸巾,岑嫣抬起头冲我笑,她没掉眼泪,她问我:“关律师,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那个沈律师有女朋友了吗?”我也笑出来:“他都比你大一轮了!”我送走岑嫣后,回到会议室整理资料,沈映从外面进来了,我才要开他几句玩笑,看到大卫跟在他后面进来,我便先和大卫打了声招呼。“好久没见了。”我说。大卫打着哈欠看我:“刚才下的飞机。”他指指外面,“小关律师已经有案子要忙啦?”沈映帮着我收拾桌上的东西,说:“入职还没办完呢。“我说:”之前三中那单案子,以前一个受害者愿意提告,手上有段视频证据。““Holyshit!”大卫睁圆了眼睛,嚷嚷着英文,一揽我,咧嘴笑着道:“走走走,咱们庆祝庆祝。“他不太会发”咱“这个音,听上去有些滑稽。沈映道:“行了吧,别拿你最后的酒池rou林荼毒我学弟了,今晚我们就不去了吧。””今晚?”我看沈映。沈映说:“大卫搞单身派对,马上他就要迈入爱情的坟墓了。”他在胸口划十字,瞅着大卫用嘴型说“阿门。”大卫辩驳道:“我在爱情的坟墓里寿终正寝,总强过爱情一直在坟墓里的人吧?”这话明显针对沈映,我认为说得有些重了,但是沈映没生气,轻轻一笑——他总是那样笑,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值一提,什么都会消失,什么都不曾存在。他可能是地球上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