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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手画脚,窃窃私语。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张氏似是把我遗忘了一般,直到日头西沉才吩咐了个宫女把腿脚发麻的我唤了进去。“九儿,你先回去吧。”我进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一角莹白的衣袂自翡翠屏风后滑去,留下一阵似曾相识的气息。九儿……九皇子……我心头剧震。原来这传言竟是真的!张太后怀中抱着小歌白,正满脸欢喜地逗弄着。小歌白也没有觉察出她的杀意,咯咯地笑着和她玩耍。她看见我温吞地走来,忽然诡笑一声,手上多出一方精巧的黑匣来。然后她当着我的面,打开了那个匣子。当我看到那里面的东西时,我就知道,风云突变的这一日总算来了。“蓝尚书,你可看好了,这是货真价实的遗诏,比不得皇上藏宝阁里的那个做得可人,却是比那有效用多了。”张太后傲然地看着我,仿佛她就是真正的皇帝。藏宝阁的假遗诏?她竟然连这等机密都知晓!我冒着冷汗,看着那份陈年的遗诏,下意识就道:“九皇子……”张太后靠在绣着鸾凤和鸣的榻上,低着头笑道:“九皇子?他呀,不就在你身边吗?”我身边?原先那阵似曾相识的气息……竟是我身边相熟的人?“哀家本就是想让他坐这个位子的,这下可谓是地利人和,天公之所愿也。回去告诉皇上一声,看他是自己乖乖地把皇位让出来,还是忤逆先皇圣意,挂上一个不忠不孝之名。”张太后摸摸歌白毛茸茸的小脑袋,话里的威胁不言而喻。“哀家对你也是喜欢得紧,料定你是个懂事之人。”她说着眼眸一转,“蓝尚书,你说是吗?”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心乱如麻地在原地站着。她看了看怀里的小歌白,道:“皇长子,就先寄养在哀家这里好了。”说罢看着我紧张的神色,又嗤笑道:“放心吧,既然生出来了,哀家就会好好待他。”我要是相信你才出鬼了……“禀太后,皇上在宫外等候。”一个小太监忽然惊惶地跑了进来,定了定身道。张太后猛然站起来道:“什么?!这个时候明明应该是……”小歌白因为她的动作颠了一下,哇哇大哭起来,在这寂静的殿中尤其突兀。“母后难得在这个时候见到朕,不乐意么?”闵京缓缓踱入了凤仪宫,蹙眉看着张太后,以及她怀里的孩子。而一旁的我则愣了一下。她这般似惊似恐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体内有着牵绊两人性命的蛊。思及此,我拧起了眉头,也不顾是否合乎礼仪,牢牢地盯着一脸惶然的张太后,想看出些名堂来。“母后,朕的身体已经好了,今后就不用您插手政务了。”闵京淡淡地说道,走过去把小歌白抱了起来。小歌白停止了哭声,抽噎了一会儿,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父皇。“朕的皇长子就由朕亲自教养,不知母后意下如何?”闵京把他交给了一旁随着的苗恩,仍是平静地说道。“……当然。”张太后的牙关似在磨动,“有皇上照看,哀家再放心不过了。”闵京满意地点点头,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转身道:“苗恩,起驾回宫。蓝尚书也随朕回去。”我收回了逡巡在张太后脸上的眼神,唯唯诺诺地跟了出去。一出凤仪宫,闵京看着苗恩怀里的小歌白,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脸,转而对我道:“蓝尚书,你说他跟朕长得像不像?”我看了看婴儿还有些模糊的五官,又看了看闵京坚毅俊美的侧脸,诚恳道:“回皇上,还看不太出来。”闵京的面容冷了下来:“你倒是老实。”我涩声道:“臣本性如此。”闵京瞧我半天,突然大笑起来:“蓝玉烟,为何见了你,朕就这般轻松快活呢……哈哈哈哈……”爽利的笑声一直回荡在宫与宫、殿与殿之间,直笑黑了我一张平凡的脸。作者有话要说:☆、25我默默地出了宫,默默地上了路,又默默地回了府。吃了点清粥小菜,自己端盆打水洗漱一番,飘回屋里一头倒下,忧伤地躺在床上挺尸。挺了半晌,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身边怎么有个软乎乎、热腾腾的东西?还会动。“你你你……”我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一骨碌从床上滚落了下去。浓黑的夜色下,燕柳散着发,全身不着一缕,抱着双腿静静地坐在床的另一边。这理应是香艳的场景,却被他那通身冷冰冰的气场坏了气氛。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又面无表情地把我提上了床,然后面无表情地问道:“不要么?”这是他说第一句话,声音清冽冽的,很好听。对了,他是娘给我挑的媳妇……我咽了下口水,克制着自己不去看他精瘦动人的身体,含糊了一会儿道:“你多大了?”“十八。”“有经验吗?”他沉默着摇摇头。“和女子呢?”他依然摇头。是处子。我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处子的话,跟着我未免太委屈了些。“那个,你回房去吧,我不用……”说到这里我苦笑了一下,“对了,我没吩咐胡伯给你收拾客房。”他闻言很坦然地裹好了薄被,翻身到床的一角躺好,给我留下大片余地。我叹了口气,离他远远地平躺下来,心也静了许多。原来我真的是蓝下惠。我望着他的背影幽幽地想。夜半我依然久久不能入睡。九皇子已经回京,手中还拿着先皇遗诏,一旦这遗诏亮出来,闵京若是不顺从让位就要背负不忠不孝的罪名,饱受臣子百姓弹劾。这毒刚解,皇位就岌岌可危,实在是天公不作美。然而不论如何,因为西林党仍以为蛊在闵京身上,所以闵京的性命暂时不会丢掉。我忽然又想到,张氏明明已经拿到遗诏了,何必再用那种试探的口气让我去问闵京的意思?况且,她看到已解毒的闵京时那个惊惶的眼神也不像是假的。那么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真正的遗诏早已不知所踪,张太后手中的那份也是假的,九皇子也指不定是假的,他们只是不甘多年隐匿幕后,想放个真正的自己人当傀儡,扩大自己为非作歹的势力罢了。还有在凤仪宫里看到的那角衣袂……似曾相识……我身边的人?脑海里渐渐浮出翰林院那些与我见过面的新翰林们的脸。探花耿冰牙胸无城府,本就厌恶入仕,在翰林院成天无所事事,从未升过官,而且他是江州耿姓富商家的三少爷,是九皇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林照溪是我爹故交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