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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置了末雅矢里躺下多睡一会儿,我匆匆地去找白修静。掀起帘子的时候白修静正在梳洗,身边坐着一个明媚的少女,正是朝碌长老的女儿塔娜。我站在帐帘旁踌躇着,总觉得自己来得有点不是时候。还好塔娜是个大方的少女,看见我并没有觉得丝毫不悦,反而极快地抬手跟我打了个招呼:“哈斯!”见白修静已然看到了我,我便不再矜持,坐下来把末雅矢里口中闵京的消息说了。途中我并没有回避塔娜。反正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况且她也听不懂汉话。眼看塔娜的神情越来越疑惑,白修静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我叹了口气道:“如今皇上的性命并无大碍,关键是得找到通向裂缝那一边的路才行。”白修静思索了一会儿,从我手中接过那箭打量起来。“小心!”我赶紧端住他接箭的手,却还是没有赶得及,眼看着那箭头上的银针在他指尖上划下一颗血滴来。他嘶地一声缩回手,皱眉看看伤处,将指尖含进嘴里吸吮起来。看着那濡湿的红舌在白润的指尖上缠绕,我忽然有点不太自在。脑海里又浮出以前他被木刺扎破手时,林照溪在床上为他舔舐的情景……我使劲地摇摇头。最近脑袋里的腌臜念头,真是越来越多了。不过,这白修静的动作怎么隐约透出一股……yin|靡……我侧头看塔娜,显然她也产生了同样的幻觉,一张清丽的小脸涨得通红,仿佛下一刻就要冒出烟来。白修静止住了指尖的血口,把箭头用帕子层层包裹起来,递给塔娜,低声对她飞快地交待了几句,好像是让她去询问一下朝碌长老那个母系部落的事。“好,我去问爹爹。”塔娜应了一声,便小心翼翼地托着箭尾出去了。作者有话要说:☆、67塔娜这一走,帐篷里又是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看着白修静若无其事地坐到我身边,撩发露出一段弧度优美的脖颈来,我僵硬地离他远了些。这家伙,跟林照溪真是越来越像了。不但是越来越大胆的行为举止,还有身上那介于清纯和妖孽之间的气质。等待塔娜问话回来的这段时间,我心里暗暗觉得奇怪。依末雅矢里的话来看,那帮女蛮人在裂谷出现的频率应该不低才是,可部落里竟没有一个人见过她们,塔娜也对此一无所知。莫非这部落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显然白修静也想到了这一点,低着头凝眉半晌,站起来道:“我去找帖木儿。”我点点头。他走出帐时回头看了我一眼,道:“你不随我一起去么?”开玩笑,在这个时候过去,不是等着被某大汗千刀万剐么?我坚决地摇头。白修静眉心稍蹙,许是想起了某大汗昨天发火的情景,于是不再说什么,裹好衣襟一个人匆匆地去了。他这一趟定是白搭,因为以某大汗现在的狼狈状态,能给他解释出个所以然才怪了。我幽幽地想。休息了片刻,我拍拍袍子出帐,在草原上悠然自得地散着步。我一点也不怕仲颜帖木儿来报复,毕竟以他草原上的传统观念,败就是败,向来没有不服气之说,顶多撒撒气也就过去了。而且,我就不信他最后没有享受到。想到这里我深沉地笑了一会儿,背起手慢慢踱着,欣赏着天边绚烂的朝霞,心中生出几分感慨之意。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尚书断了本国皇帝,又断了草原大汗呢?我走到一处水洼边低头看着自己,忽然觉得那副悲催的面相英武了许多,不失为一个传奇人物。自我感觉良好地整整袍子,绕着绵延的草丘没走上多久,就到了马场。虽然并不想离仲颜帖木儿过近,但我脚下的步子却仿佛有它自己的意识一般,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能看到他主帐的地方。仲颜帖木儿有一匹纵横草原、勇猛善战的马王,马王的后代也匹匹都是纯种的良驹,是他征战鞑靼必不可少的重要伙伴。看着这些马个个神采奕奕的模样,显然这个牧监李不花的确有两把刷子,把这些马都养得极为膘肥体壮,可以说仲颜帖木儿连战连胜也有他一部分的功劳,高丽王要是知道本国这么一个人才逃到了瓦剌,非得气死不可。“大、大人骑马么?”李不花正拌着马饲料,见到我后结结巴巴地道了一句。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马棚下露出的脑袋,目光扫过那些个黑的、棕的、白的,最后落在一匹健美匀称的黄金马上。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马。早晨的光线逐渐清晰起来,波光粼粼地映在它淡金色的马鬃上,美丽得如同仙境之物。长而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温和地看着我。我着魔似的摸了摸它柔顺的马鬃,问道:“它叫什么?”李不花道:“回、回大人,这是马群的王后,叫高、高娃。”王后?仲颜帖木儿那匹马王的老婆么。我向右边的马棚看去,果然看到一匹高大的墨黑骏马,额头上缀着一缕威风凛凛的白毛,正不满地朝我喷着粗气。我朝它翻翻白眼,扭过头来对李不花道:“我可以骑么?”李不花迟疑地看了看马王,又看着温顺的高娃道:“当、当然可以,高娃似乎很喜欢大人您。”闻言,我有点蠢蠢欲动。从小到大我没什么机会骑马,至多也是出使高丽的那一回颠簸了许久,但由于赶路匆忙也没享受到什么乐趣。而且那些马素质奇差,每隔几十里就要更换一匹,实在麻烦得够呛。李不花打开栅栏,把高娃牵出来道:“不过,高娃正怀着小马驹,大、大人小心一点就是了。”我应了一声,伸手摸了摸高娃漂亮的颈子。……“大、大人?”我趴在马背上发着呆。“大人!”“嗯?”我侧头去看李不花,只见他不解地看着我。我慢慢地从高娃身上下来,叹了口气,默默目送着它被牵回马棚,心底生出几分悲怆。草原上的马,没鞍没绳的,不会骑啊……看时候还早,远处草丘连绵的黑色军帐中,白修静也没有丝毫从某大汗帐里出来的意思。我悠闲地看了一会儿马棚里低头啃饲料的家伙,枕着双臂和李不花搭话道:“听你们大汗说你是从高丽逃过来的权臣家奴?”李不花仍是结巴道:“回大、大人,是。”我和颜悦色道:“家里有几口人?”他答:“有我,娘和小妹。”我放下胳膊,奇怪道:“……那你父亲呢?”李不花眼睛一黯,似是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回忆,哑着嗓子道:“父亲早、早逝。”我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