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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它的南向之门!八月中旬,一碧如洗,迟衡站在淇州地势高峻的源黄崖上,他的手臂上有新包扎的伤,但一点儿也不影响他激动的心情,立马扬鞭:“容越,看到了吗?”远处,是京城。在半月前,淇州战得如火如荼时,郑奕称帝。迟衡想,这是郑奕最失败的决定,因为称帝分散了郑奕的注意力,更令他原本所挟持的皇族出现动荡,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战事至此,不知郑奕可还有心享受皇位的快乐。站在源黄崖,极目千里,京城清晰地呈现眼前。京城外是大片的平土,收割之后是枯黄。京城里建筑齐整如棋纵横交错,夕阳下庄重肃穆,经过前朝和整个元奚朝的修建,它的气魄日臻恢弘,这样的瑰丽的景色,不该被烽火染指。迟衡攻过很多城池,这是第一次他渴望完完整整保留下来的。是的,这样的城池三百年都未必成。但三个月就可以燃为灰烬。秋风起,容越笑颜渐开,他执起马鞭道指向前方:“我一直觉得,从信北州攻开州,再攻京城会省劲很多。不过,看到这样的景色,再费劲一点儿也值得。”明天,攻下淇州最后一个关隘长苍关,我们就进入京城的地域了。”。291二九一【第二百九十一章】最后一个直指京城的关隘,长苍关。当然,围绕着京城的是开州、砚州、淇州、乐莱州,其中三个州都是郑奕的。京城是郑奕的根,郑奕绝对不会失去这个城池的。所以只长苍关及其附近就驻守了五十万郑奕军大军,更不用说京城驻扎了多少兵力。源源不断的援军为助,郑奕军的顽抗是从未有过的剧烈,不止是重兵对峙,更是勇将连番出阵,设陷、偷袭、攻击无所不用其极,乾元军应付得也不从容。坐镇的就是郑奕本人,郑奕虽不领兵但极jian诈。他深谙人的心理。虽然远隔数十里他似乎能猜中迟衡的心思一般,处处设陷,而且重兵总是能直击迟衡的领军,针锋相对十分邪门。迟衡也很纳闷,以为身边又起了间谍,但彻查一番后,不得不承认是郑奕太了解人性了。就说八月二十二那天,迟衡原本是要给郑奕军设套的,想不到却中了人家的计策,又是一场恶战厮杀,迟衡被围攻了,眼看着越围越凶险刀枪擦过胸口,此时忽然风雨大作,迟衡与众将士奋力搏杀,多亏岑破荆引兵来救,才算携手杀出一条血路回来了。迟衡率兵一口气奔回营帐时,淋了从头到脚一身雨水,可恶的是一到营帐雨就停了。这一战又折损了许多兵力,多亏是自己退得快,不然就彻底憋屈死了。迟衡大步跨进一边骂一边拆开伤口,果然左臂的伤更严重了,扯出了新鲜的血淋淋的伤口。迟衡咬牙切齿:“郑奕这个王八蛋,迟早把他剁了。”说完这句,四下无声。怪了,迟衡扭头看看容越,容越怪模怪样冲他笑,笑而不语。迟衡警惕的环视一圈,而后愣住了。一名男子定定站着。迟衡脑袋一懵:“……惊寒,你怎么来了?”“安州和景余州已平,我过来物色合适的州牧人选。”迟衡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他的心还是激烈跳动的,那才厮杀过的血脉还在翻滚怒火,烽火的浓烈的气息还挥之不去,迟衡看着骆惊寒轻步走过来,口干舌燥,他的眼前映过的是一片片的鲜红色,映照在骆惊寒青玉般的衣服上,刺目,刺心。迟衡心头一悸,一痛。无数片段掠过心头,一股无名的急躁腾的一声冲上来,脑子嗡的一声响,迟衡脱口而出:“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骆惊寒水一般的笑容僵住了。两鬓的秀发滚落雨滴。分明也是雨里来的。迟衡将缠在手臂上的布带往地上狠狠一甩,全然忘记了旁边还有人,只暴躁地吼道:“我不是让你留在昭锦吗?安安静静的地方不呆跑这里干什么!你又不会打仗来这里干什么!”骆惊寒难以置信,一双眸子失了光彩。一旁的容越急忙横在两人中间,推着骆惊寒往一旁去:“端宁侯奔波好几天了,都歇下歇下!”骆惊寒一个趔趄,几乎倒在地上,倏然站定后仍无法相信似的回头。望着那双清澈的眸子,似不晓战事血腥一样,这种可怕的无知让迟衡越加暴怒:“歇什么歇啊,赶紧离开这里,回昭锦去!回泞州城!哪里不打仗回哪里去!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宫平,死哪去了,护送端宁侯回去!”迟衡是吼出来的,面容扭曲骆惊寒如同被惊吓了一般,停在原地愣愣看着。容越眉毛倒立:“这大雨天的怎么走,要走明天走!”说罢,拉起骆惊寒就要离开。岑破荆听见怒吼急促促跑过来,以为是什么大事,这一瞧明白了,按住迟衡的肩膀说:“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我给你清理清理伤口,多大的事急什么!”迟衡气呼呼坐下。因为是新伤旧伤交杂严重,岑破荆还得原先那结好的疤揭开,好一起上药。伤口可恐,没有麻药,迟衡额头的汗珠直往下滚,但他心口难以言状的怒火和忧惧交杂,右手拍着案子恼火地说:“不给我好好的安省的呆着,跑来跑去是想气死我啊!你说他万一有个好歹,我还能打仗吗!”岑破荆笑了:“你想太多了,他又不是琉璃那么易碎。”可迟衡还是抑制不住心里头的暴躁和不安。一直看的都是黑色戎装,红色的血,他几乎都忘记了干干净净的青绿色的衣服是什么样子。但在两军交战如此密集、郑奕军疯狂反扑之时,迟衡根本就没法顾全骆惊寒。他害怕,一个闪失骆惊寒就像琉璃玉一样碎了。岑破荆大不咧咧地说:“他也是几十个人护着,能有事?咱的人又不是吃屎的!”不可名状的忧惧涌了上来,迟衡抹过额头一甩一手雨:“我特别害怕!”“……”“他明明就弱不经风,一根指头都能戳倒,怎么就不能好好听话。这是闲了吧?还是不折腾不舒服、故意让我不得安生啊!”迟衡咬着牙,压过了手臂上一阵阵的痛。未多久,忽然听见一声声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