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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说话,但思维关不住啊。封闭的影厅,昏暗的环境,固定的座位,密集的人,他要特意把视线放在大荧幕上,才能不被眼前密密麻麻的问题对话框分去心神。电影很好看,故事、画面都引人入胜,但影厅里为数不少的小朋友的问题也很吸引人。当久了老师的人,大人的问题好忽略,小孩子的想法却会不自觉地去注意。而且随着影片的播放,小朋友们的问题也不断变幻,就像一盏盏小灯在黑暗里不规律地闪烁。公主要被吃了吗?飞过去的是什么?马怎么是白色的?他什么时候跳舞?……好吧,看一会儿也就习惯了,这种看弹幕电影的方式还挺有趣。文灏渐渐投入,剧情过半,他发现身边属于乐乐的小灯已经有一阵没闪了。什么问题要想这么久?文灏偏过头去,看到乐乐规规矩矩地坐在对他来说很宽大的座椅上,头上写着:什么时候才可以去厕所?小孩儿没喝过可乐,很喜欢这个味道,短短时间就把自己杯里的喝光了。即便只是小杯,对他来说也很多了。可他还记得“不能说话,不能乱跑”。文灏默默抱起他往外走,顺着指示牌找到厕所。运气不好,居然遇到男厕所也要排队的时候。前面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儿夹紧大腿,两个膝盖别来别去,已经憋急了。他爸爸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对的,动动就能忍住了。”文灏没有过这种体验,想来是不好受的,他看看一声不吭夹着腿不动的乐乐,主动做示范,口中道:“我们也动动。”应安年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高一矮两个不断别膝盖的小家伙。你们是在厕所门口跳舞么?第31章除了应母,谁都没有把电影看完整。乐乐还不到能完全理解故事情节的年纪,文灏有一点点遗憾,但没说。回到家,乐乐和应母早早休息了,应安年见文灏还很精神的样子,问他:“还想看电影吗?可以在家里的影音室看。”文灏高兴地跟着应安年走进之前利用率很低的家庭影音室,应安年让他随意选片,自己想了想,去厨房拿来一盘炸鱼和几罐啤酒。文灏看到啤酒眼睛亮了亮,问他:“里面有我的吗?”应安年失笑:“当然有你的,只要不过量,在家里喝酒没关系。”说着就开了一罐递给他。文灏接过去闻了闻,再喝了一口,然后脸就皱了起来。应安年这才确认他没喝过酒,他心里想着拿酒真是个明智的决定,看到了这么可爱的表情,口中却说:“喝不惯就放着,我去给你拿饮料。”文灏让五官归位,又喝了一口才回话:“仔细尝尝还挺有味道的,喝得惯。”酒精不会对他有刺激作用,啤酒味道也没想象的好,不过喝着小酒,吃着小食,看着电影的感觉实在是棒。文灏有一口没一口地啜着酒,眼睛放在屏幕上,感到非常放松。尤其让他舒服的,就是身旁这位朋友的陪伴啦。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单独跟应安年待在一起,有了对比才知道,有人陪着做有趣的事,又没有问题弹幕存在,感觉真的不一样。文灏舒坦得摊手摊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不再有模仿应安年步伐坐姿的想法,也不再在对方面前正襟危坐,他开始想学他的字体了。这个人类真是样样好。长发青年挑的是一部经典的太空科幻片,应安年已经看过,对方全神贯注地看电影,应安年就全神贯注地看他。青年对处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的人的神态很敏感,对来自其他角度的注视却很迟钝,似乎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吸引力。变幻的光影遮盖又照亮他入神的眼睛,抚摸过他脸上的每一条弧线,每一处弯折。应安年斜斜靠在沙发背上,抬手又喝了一大口酒。他酒量不错,但平日除了应酬需要,很少主动喝酒,今晚却觉得喉咙干渴,而入口的酒水像是添了别的味道,甘甜爽口,让他像第一次喝可乐的乐乐一样,很快就把一罐啤酒喝空了。文灏视线黏在屏幕上,放下啤酒罐伸手去摸炸鱼,咽下炸鱼又去摸啤酒罐。电影里炫目的太空景色让他忽略了手中啤酒罐异常的重量,凑到嘴边就含住开口往下倒。没有酒水流进他的口中,但文灏确信自己尝到了什么东西——非常好的东西!那一瞬间,他仿佛登山的人站上山巅,呼吸到不含一丝杂质的空气,舒爽到毛孔都炸开。人类世界的膈膜撕开一道口子,赐给他短暂的畅快。那感觉太美好,直到它彻底散去,文灏才不舍地将啤酒罐拿下来。他的右手手掌已经实体化一半,平时并不会觉得辛苦,但体会了刚才的感觉后,他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一条蹦不起来的咸鱼。我是吸毒了吗?文灏把啤酒罐放到眼下看,又晃了晃,里面只有一两滴酒液,桌子上,他喝到三分之一的啤酒还在那里……也就是说,手上这个啤酒罐是应安年的,他刚刚尝到的是,应安年的,唾,液。不愧是护身符般的男人啊,唾液都跟丹药一样。可惜这不是常规能取得的,要别人的体液猥琐又不礼貌,还是赶快忘掉,免得染上毒瘾吧。图爽快走捷径是不对的,也不能持久,融入人类世界要靠自己一点点努力,文灏提醒自己。他又晃了晃那个啤酒罐,遗憾地看了应安年一眼,见对方正看着自己,简单解释道:“拿错了。”然后端起自己的酒大喝了一口。应安年看到全程,来不及阻止(真的吗?),眼睛睁地看着长发青年拿起自己喝空的酒罐,含住,继续含住,然后看看,晃晃,再晃晃,看了自己一眼,平淡地说了句“拿错了”。他动弹不了,仿佛被沙发吸住了,昏暗的光线应该能遮住他通红的耳朵,但让眼睛都在发热的温度炙烤着他的思绪。他看我那一眼是埋怨吗?不,这不重要。他不是让人忘我欣赏的大自然,是唯一可以解毒的那株药草。我得离他远点,不能伤害他。隔天又是一个周五,文灏还没离开幼儿园,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是文灏吗?冒昧打电话给你,我叫贺志深,是个历史老师。”来电的人年纪应该不轻了,声音带点沙哑,嗓门儿还不小。文灏一边牵着乐乐往前走,一边听他说。贺志深说他是个历史老师,实际是C大的历史教授,已经六十多岁了,属于延长退休那一类。贺教授老当益壮,还在从事历史研究工作,不久前才发表了一篇新论文。他在学界地位不低,导演向驰通过关系请教到他门上,希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