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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管理员的电话！」黎荀坐在沙发上，一旁是放着电话机的茶几，他正打算打给周皓染，不过在预存的座机电话号码里，他翻查到了一个应急电话。「先打给他试试。」周屹天凑过来说道。「嗯。」黎荀拨通了电话，庆幸的是语音信号还算清晰，而且不一会儿就接通了。黎荀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下，对方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口气问：「你们怎么挑这个时候来？不要命啦？」「很抱歉，请问您什么时候可以来接我们一下呢？」「这恐怕不可能，一下雨，进山的路就会封闭，因为山上面的石头会滑下来，你知道的吧？泥石流。」「所以，您只有等到雨停才能来……」「是的，你们眼下只能在那里待着了，别到屋外去，很危险的……还有……」电话机里突然响起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山林管理员的声音变得时有时无。「喂？请问您还在吗？」黎荀问道，可是电话讯号断了。黎荀还盯着话筒呢，头顶的电灯一闪也灭了，整座木屋立刻被飘泼黑雨吞噬了。就连之前觉得很旺的壁炉，颜色也暗淡了许多，只能照见客厅的一角。、「哥，停电了！」周屹天惊叫，他不怕打架，但是怕黑。「别怕，没事的，管理员说雨停了就会来接我们。」黎荀安慰道，现在就算打给周皓染，也无济于事，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过，黎荀还是想说一声对不起，起码让周皓染知道他们在哪儿。可是，电话里没有一点的声音，很显然通讯信号也断了。「怎么了？」周屹天察觉到黎荀脸上的不安，问道。「没，没什么，只是雨太大，信号不太好罢了，我们等雨停了就好了。」「我刚才听电视里说，这场雨要下很久……」「总会雨过天晴的。」黎荀摸着周屹天的脑袋：「我们坐到火炉旁边去，你好好睡一觉，我来看着火。」周屹天拿了两三个枕头，还有一条被单，黎荀把它们铺在地板上，倒也有野营的味道。「来，躺下。」黎荀背靠在墙壁上，周屹天躺下，头枕在黎荀的腿上。「别担心，不会有事的。」黎荀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没有底，隐隐的不安就像这片黑暗一样笼罩着他。第六章寒冷的北风卷着树林，发出狂澜拍岸般的巨响，劈劈啪啪的冻雨敲砸着玻璃窗，感觉窗户会突然爆裂似的恐怖。「哐啷！」突然，随着一声怪响，一截折断的树枝直插进木屋客厅的玻璃窗，顿时玻璃渣滓四溅，也惊醒了刚刚睡着的黎荀，脸色煞白。「糟了！」窗帘被吹得几乎平直，黎荀把周屹天的脑袋，轻轻放在一旁的枕头上，蹑手蹑脚地站起来。雨水淋湿了窗边的地板，黎荀冒着风雨检查了一下破损的玻璃窗，几次想要把树枝推出去，但办不到，扭曲的枝杈正好把窗框给卡死了。他去厨房找来了一些塑胶布，拿了一卷胶带，把树枝和窗户都封了起来，风雨还是会沿着小孔钻进来。地板上的积水已经蔓延到沙发那边了。「小天，醒醒，我们得去楼上。」黎荀折回火炉前，伸手轻轻抚摸周屹天的脸蛋。他睡得可真沉，这么大动静都没弄醒他。「小天！」是因为自己的手被雨水打湿，太冷的关系？黎荀觉得周屹天的面颊好烫。「唔……哥……我好冷啊。」周屹天眉头皱拢，身体紧紧地蜷缩起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黎荀惶然地低头，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周屹天的前额，那超乎寻常的温度，让他顿时倒吸了一口气！——周屹天在发高烧！「小天？」借着炉火快要熄灭的光芒，黎荀看到周屹天满面通红，还满嘴的胡话。「不……哥别搬走！我讨厌你们……哥……是我的……」周屹天从小就体弱多病，近些年因为加强了锻炼，已经很少感冒，黎荀对他也感到放心，而且，之前周屹天睡下时，还是好好的。「不，也许那个时候就……」黎荀想起周屹天在走山路的时候，频频打喷嚏，他可能是不想自己担心，所以才说没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黎荀认为自己早该察觉这一点，而他不仅没有察觉，刚才还睡着了。「总之，先打电话叫急救车！」黎荀摸黑跑去打电话，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可是讯号依然不通。「这该死的雨怎么还不停！」又气又急的黎荀，跌跌撞撞地奔去洗手间，尽可能搜集更多的毛巾，本想浸在洗脸盆里，用冷毛巾给周屹天降温。可是拧开水喉后，一股股浑浊的黄泥水流了出来。「混蛋！」黎荀捞起毛巾，没有冰，也没有冷水，周屹天则急需降温。外边的风声似乎小了点，但雨水还是劈里啪啦的，敲打着浴室的玻璃窗，黎荀朝外边看了看，就推开空子，把毛巾摊开，伸手接着冻雨水，然后拧干。准备了五六条毛巾后，黎荀拿了一个脸盆放在窗台上接水，然后他折回客厅，来到周屹天身边，把冷冰冰的湿毛巾，放在他的额头、手腕和小腿上，其它地方则盖上浴巾、毛毯。等湿毛巾变热了，黎荀就又去洗手间，把浸泡在洗脸盆里的湿毛巾拧干，热毛巾放进去泡冷，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趟。「怎么还是这么烫……难道是肺炎？」摸着周屹天仍然guntang的额头，看他艰难地喘着气的模样，黎荀恐慌不已地想着，打算下山去求救。可又担心周屹天中途醒来，看不见他，会害怕，而且按照目前的形势看，山路肯定是封闭了。「小天……坚持住……哥求你了，千万不可以有事！」黎荀一边哭泣着，一边抚摸着周屹天的脸庞。在他几乎崩溃的以为，可能会失去周屹天时，周屹天的体温终于开始下降。「哥……？」周屹天虽然还迷迷糊糊的，但至少会睁开眼睛，看着黎荀了。「乖，小天……哥在这里。」黎荀哭肿了眼睛，将周屹天抱进怀里，轻轻拍抚他的脊背。「哥，你的身体好暖和。」周屹天呓语着，头靠着胸膛，沉沉地睡去。黎荀抱着他，就像拥有着全世界，无论累极、困极，都舍不得放开手。就在这时，黎荀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人那么温柔地抱着自己。「小荀，没事的，已经过去了。」「小荀，好好睡吧，不会有事的。」「小荀，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这声音是如此低沉悦耳，黎荀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小了，仿佛只有十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