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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下巴冲四周人一笑,“大家说是不是?”四下里气氛陡然松动,众人都忙不迭点头应和:“是啊,是啊!”魏玄枢似是察觉了他打岔回避的意图,心头趁胜追击的打压之意登时便按捺不住,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宫饮泓,你可敢与我赌上一局,看来年此时,谁能取萧灵照项上人头,献给师父做贺礼!”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呆若木鸡,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朝夕城是何等遗世独立不可侵犯的神圣之地,动辄主宰朝代变更,一国兴亡,要杀他们的神君,只怕比去杀了皇帝还要难上百倍。话一出口,魏玄枢便知鲁莽,哪知宫饮泓只怔了一瞬,双眸竟倏然亮起一抹异样的光彩,微笑应道:“有何不可?!只不过,当初谢师兄只取了吴将军的人头,便可进昆华洞一观……”话虽点到为止,众人却都明白了他的司马昭之心。昆华洞是昆吾山万法门最隐秘的传承所在,历来是门中禁地,只有下一任门主才有资格进去,他心存觊觎也不奇怪。只是谢驰岚才刚莫名其妙地死在洞中半年,他便这样迫不及待要进去体验一番,为此不惜接下弑神的任务,实在是傻气可嘉,令人叹服。众人各怀心事的目光中,公输煌睁开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字千钧地允诺:“你二人皆是我的爱徒,谁能胜出,谁便是昆华洞未来之主。”惊愕的吸气声里,宫饮泓抬眸睨向魏玄枢,舌尖在虎牙下一探而过,含笑的模样像是在说一句极甜蜜的情话:“萧熠的命,是我的。”————————————————————————————————————————————巨鳌:你们这群王八蛋o(*≧д≦)o!!(~ ̄▽ ̄)~第2章灵照神君横云白露,清樾轻岚。暮春三月的横云山上漫野青葱,隐有芳菲,山涧潺湲,隐约可闻。从窗户看出去,下方是茫茫一片云雾,碧绿山峦在云间露出一抹流影,飞瀑珠帘就自窗外倾泻而下,飞珠溅玉,令人心旷神怡。然而萧熠并不心旷神怡,相反,他觉得云秋刀定是在这样的地方住久了,所以脑子里全是水声。云家把屋宇都建在飞瀑前横跨两崖的石桥上,究竟是喜欢半干半湿的被褥,还是角落里长出的菌菇?啊,难道是庄里想死的人太多,方便他们随时跳崖?为了使自己不疯得太早,他微微抬眼,示意旁边的侍女合上了窗户。水声骤然小了,山岚云雾的清气被房中鎏金宝篆炉里的檀香所取代,充盈在鼻尖,让人极想打喷嚏。萧熠微蹙起眉,趁几个侍女去外间取梳洗之物的时候,飞快地把雕花木窗拉开条缝,一把将整个香炉都从窗台上推了下去,又若无其事地转过了身。侍女们捧着金盆玉盏进来服侍他梳洗,丝毫没有注意到神君的小动作,萧熠垂下眼睑,缓缓抚平了衣袖上的褶皱。……若云秋刀杀了个人,毁尸灭迹也就这么简单。思绪一顿,他胸中又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焦躁感,抬眸不耐地看了眼镜中给他束发的侍女。今日是第三日了。从踏入横云山庄的第一日起,他便不喜此地,几欲转身就走,此后多待的每一日,他都能多察觉出一分异样来。首先是脑子进水的庄主。好歹是继承了“云中君”这样清高的称号,这个云秋刀却总是神色闪躲,从不敢与他对视,显得畏畏缩缩,做贼心虚。有一回还被他撞见在花园里和一个小妾行苟且之事,害得他回房洗了三次眼。然后是他的儿子云长风。据说是离家五年,在大漠闯荡,十日前方回到庄里,留着把络腮胡,整天躲在房里闭门不出,神神叨叨,行迹可疑。再然后是那些未加训练的婢女。每每傻乎乎地凝视着他,若在城中,早已被拉出去乱棍打死,这里却竟无人管教。更荒谬的是有一回他纡尊问路,婢女竟也不知方向,红着脸给他一通瞎指,几乎将他引到悬崖边去。还有那些窥视,如影随形的窥视,回首时四下无人,让人心神不安的宁静,仿佛行于风平浪静的沧海之上,谁也不知道下面潜伏着什么,随时随地都会有东西跳出来,狠狠咬住他的脖子。萧熠眸色幽深地抬起双臂,让另一个侍女为他套上雪绸华衫,又束上了紫绶腰封。候在门外的叶清臣低声传话:“神君,太子已到了。”萧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明湛如雪霁晴空,满腹牢sao被埋进脑海深处,转身走了出去。纵然他有一万个理由离开,这一个理由便足以让他留下。他已经二十岁了。二十岁的时候,萧筠已是可令人起死回生,cao纵一朝风云,颠覆一国朝堂的人物。他却还在这里,像是一碗荷叶饭一样被层层叠叠地裹起,四平八稳地端到台面上去。“端着”他的软轿象牙为骨,鹤羽为帘,镂金靠椅,宛如神龛。萧熠正襟危坐,垂眸看着地面上铺好的雪白软毡。云秋刀以为他在唱哪出?再撒点花,今日就是他和太子大婚之日了。谁知一念未歇,空中便落英缤纷,飞花漫天。萧熠眼眸微转,睨了眼走在轿侧的叶清臣。后者深埋着头,神色凝重地打了个冷颤。横云山山崖陡峭,唯有苍云台方圆十丈,平坦开阔。一行人护送着神龛从山壁后转出来的时候,台上已布置得万分华贵。高座空置,两排长席边跪满了人,都规矩地低着头,没敢看上一眼。云秋刀在最前端垂手而立。正座旁加了一个侧座,站在前面的太子一身金红,正倔强地梗着脖子,不耐烦地和身后的谋士拉拉扯扯,目光隐隐含怒锁在缓慢移动的神龛上。萧熠只看了他一眼,就想让人把自己原封不动地抬回去。……不娶了,这样让人一眼看穿的太子,难怪朝廷被万法门打压至此。这一回叶清臣没等他眼风扫来,已经快步走到了太子面前,微一颔首,在他错愕的目光中不容分说地一掌按在了他颈后。“什……”太子面色涨得通红,恼恨至极,却不论如何都抬不起头来,张口欲骂,却被这大胆狂徒一把捂住了嘴。他身后的朝廷侍卫惊慌失措地sao动了一瞬,被面色铁青的谋士制止了动作。朝夕城一众侍从已鱼贯而入,快如影魅,转眼间堵住了四面出入口,默然静立,宛如一阵误入春日的凌冽冬风,带来一股震慑全场的寒意。萧熠嘴角几不可见地一勾,像是没瞧见这剑拔弩张的一幕,波澜不惊地下了轿。此时全场肃静,落针可闻,没有一道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