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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接受的如此平静。他从来不是豁达之人,他是不屈的困兽。这一点他与我何其相似,否则我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那夜我无暇去问,他亦表现得太淡然,淡然到令我不安。———就像是往生者对一切已经放下的态度,除了对待我。这突如其来的莫名念头将我吓了一跳。我想问他,回过头,却擦过他覆上来掠过耳际,又欺上脖子的唇。一个缠绵的吻将我迷得头晕目眩,被他圈在臂间失了魂魄。嘴唇胶着在一起藕断丝连之时,人已被他压到硬邦邦而床榻上。床榻很窄小,刚刚能容纳我们两个人。逃亡的路途太过辛苦,以至于我们连衣服也来不及脱下,就相拥而卧。没有其他过多的动作,只是紧依着彼此。“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是不是?弗拉维兹?”我枕靠在他胸膛上,侧头审视他幽邃惑人的瞳底。远处响起旅队过境,驼铃叮当的声响,听起来莫名有一股别离的意味。斑斑驳驳的烛火跳跃在我们身上,他垂着目凝视了我许久,擒住我的手腕,细细吻过我的每个骨节:“你觉得是什么秘密?”“我不知道。也许是害怕,害怕你会突然离开。”我抓住他一直藏掖在袖口里的手腕,问在招魂仪式上为什么他要那么做。问完这话,我瞥见他的手腕,蓦地一惊。皮肤上光滑平整,一点伤痕也没有。难道美杜莎的力量又回到他的身体里了?“被招魂者只能通过至亲的血液缔结与人间的联系,如果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血,就会造成仪式失败。沙赫尔维因此被反噬,而沙普尔也折了数十年的寿命。”他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凛冽阴冷的光。“虽然是很简单的做法,但却能最有效的折损到这两个棘手的家伙,我可是为此做了相当周密的计划呢。”他笑了笑,点了一下我的鼻尖,“只是你那时在昏迷,什么也不知道。”“那么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我趴在他身上,咄咄逼人的追问。“奇迹。也许是美杜莎见我深情,便消除了诅咒,留给了我迅速自愈的能力。”他慢条斯理的回答玄乎其玄,态度却显得有理有据,仿佛我是一个难哄的孩童。平心而论我并不相信这句话。我狐疑的盯着他,却想起阿萨息斯临死前再生的断舌,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身下,心猛地一颤。难道……“别想歪。”他捏住我的耳朵,脸上掠过淡淡愠色:“我说过波斯皇宫里有我的内应,行刑前帮我打点好了刑官。”原来那刑官是个年老的宦官,经不起诱惑,便阉了条野狗的器官充数,也没人去查,弗拉维兹本就生得阴柔,就这么蒙混了过去。只是假扮宦官的滋味十分不好受,加上受了重伤,他躺在供刚刚受刑的阉者们养伤的狭小病房过了暗无天日的整整一个月,差点生了褥疮,一月后,他跟着阉者们参加入宫的训练,成天捏着嗓子低眉顺眼,自己都以为自己不是男子了。他轻描淡写的叙述这些事的样子似乎在讲别人的事,呼吸平缓细腻,一如屋外连绵未断的落雨声。在我听来,每个字却都像乱石一颗颗砸到浅塘里,有水做阻隔,也仍能感受到清晰而后劲十足的痛楚。我以指腹轻轻摩挲弗拉维兹苍白的脸,拭去残留的细小水珠,低声说:“以后换我守护你了。他闻言无声一勾唇角,仰靠到床板上,把我托在腿上,一抬臂把我的头按在肩头,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还像幼时那样。可我做不到像孩童那样躺在他怀里睡觉。我闭上眼,贪婪的嗅了嗅他颈项香气,他亦用嘴唇厮磨我的耳垂。耳鬓厮磨间,又渐有要升温的趋势。他咬了咬我的耳朵尖,往里呵了口气:“真想让你再给我生个孩子。”心尖像被一只稚嫩小手抓得一紧,我强扯起嘴角,把头搁在他腹上磨蹭:“我是生不了了,不如你来生?”“什么时候学会开这种玩笑了?”他轻哼一声,手罩住我的后脑勺往下按,眼瞳一分分暗沉下去。☆、第127章【CXXVII】我暧昧的盯着他,从善如流,顺遂他的意思安安静静的伺候他。寂静里响起压抑的闷哼,潮湿的情潮在空气里缓缓流动。他的手指宠溺意味的拨过我已及颈了的发,描摹我的耳垂,像拨弹名贵的竖琴,又似在细致的书写一个名字。掌心微糙的薄茧燃烧着皮肤,我口里的物事也逐渐升温,变得鼓胀而饱满。行了,坐上来。过了片刻,他沙哑地呢喃。我侧头吮吻他濡湿的手指,顺着腕部至颈窝,衔住他的衣领揭开,嘴唇沾到他皮肤上的沙砾。混合着汗液,有些咸,我舔了一口咽下去。我们都风尘仆仆的从远方而来,在走向彼此的道路上或迷失或踽行了数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傻了还是饿了?连这也吃?他脖子抵着我的额头,喉头滚动,一手拭去我唇角的沙。屈膝将我托高,又一手剥去我湿漉漉的鞋袜,像剥鸡蛋一样把我剥得光溜溜的,圈进怀里。我把头搁在他肩上说,味道挺好。“是么?让我也尝尝……”他垂下颈子,侧头压住我的唇,舌头如匙入锁滑入我的口腔,我挺起腰背,容他进入体内。烛火猝然跳跃了一下,他目不转睛的望着我,朦胧光影里,眉目情动潋滟,手越过我肩膀,不忘捏灭了灯芯。我们在一片黑暗中缠绵,动作很慢很轻,明明累到了极致,却像一对新婚夫妇,怎么汲取彼此的温暖也不够。夜已很深,我们却都无法入眠,便点了一盏灯,倒了一杯店主人备在桌上的酒,相依相偎的谈天说地。我们讲那些不曾有交集的过去,讲这些年不曾有彼此参与的乐事,仿佛这样才能将对方的生命填补。最后讲得讲无可讲了,便一起看着旅店墙壁上那张古旧而斑驳的地图。他的手指沿丝路游走,抵达地图之外渺远的尽头。“我们可以沿着这条路一直走……沿栗特朝南,到大夏…”弗拉维兹把地图撕揭下来,手绕过我的身体,搁在我的腿上,逐个念出每个古老的地名,甚至有些地方相关的传说,就像幼时那样一一讲述给我听。我听得入神,却是因为他柔而沉的声音,心像积满了水的海绵,一点一点饱胀起来,落到至深的实处。最后他讲到口干了,喝了一口酒问我,最想去哪。我盯他手指的影子沉默片刻,才意识到我终于拥有了所谓的自由,却发现一直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