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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三秒,叫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纳撒内尔……”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接着像有一只鼓在咚咚地敲击着我的脑袋,眼前一片花白,思维也被带去远方。那个名字似乎有魔力,因为它使我感到自己缺失了一段记忆,不是此时此地,而是某个不知名的时候,有人用它深情地呼唤过我。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种感觉就像有另一个灵魂寄居在身体里,随时准备冲破身体取代你,而那个名字,就是解除封印所用的咒语。“请进吧。”年轻人说,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一片雪花落了下来,落在卡斯尔向我伸过来的手上。但是没有融化。“已经下雪了。”他用灰色眼眸看了看天空,“我们等你很久了。”我们?这里除了他还有别人?难道是尤金?他像是读出了我的想法一般点点头:“他也在等你。”我无法掩饰自己的激动快步进到了屋子里。卡斯尔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关上了门。顺着楼梯跑到二楼,我下意识地打开了尤金的房门。房间里没有任何人,空荡荡的,就像我离开的那天。“他不在那里。”卡斯尔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双手抱臂,倚在门框上,“我带你去地下室。”我不能否认,很久没回到这里,主客关系已经转变得这样快。我像一个焦躁不安的客人,而卡斯尔更像这里真正的主人。他握有主动权,就像催眠一样,这里所有的人都要听从他的引导。在他的带领下我来到了和尤金曾经疯狂过的地下室。我想起之前尤金送给我的玫瑰棺材,鼻尖似乎闻到了淡淡的玫瑰花香。地下室正中间,一口敞开的漆黑棺材里躺着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我走过去,看清了他。正是我失踪的哥哥,尤金。他几乎没有变样,只是脸色看起来比离开时更加苍白。我俯下身,伸出一只手抚摸他的脸,呼唤他的名字,希望他能醒来。“你叫不醒他。”卡斯尔说。“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沉睡?”“他骗了你。”卡斯尔看着棺材里的尤金,缓缓说道。他用尖牙咬开手腕内侧的皮肤,把滴着鲜血的手递到尤金嘴边,艳丽的红色立刻染红了尤金的嘴角。然后那些血就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被尤金吸收了。棺材里的人突然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声在空旷的地下室听起来有些骇人。尤金猛地睁开眼,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紧紧抓住了我的手。“米洛……”他微笑着看着我,“你终于愿意回来了。你肯原谅我吗?”他的手很冷,就像外面正在下着的雪。他问我是否愿意原谅他。“那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说,“我来找你,我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不……”他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那全部都是我的错。我不是在布朗城堡附近遇到的卡斯尔。我到了伦敦之后大病了一场,就在上帝将要带走我的时候,卡斯尔救了我,让我得以继续以吸血鬼的身份活下去……我骗了你。”“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轻轻握紧了尤金的手。“我还骗你和我上\\床。”他痛苦地闭上眼,似乎是在回忆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还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他和我一样对于那晚发生的事情一直难以忘怀。我低下头,用鼻尖轻碰了一下他的手指:“我是自愿的。”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尤金嘶哑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是我骗了你……人类被吸血鬼初拥时会产生类似高潮的幻觉,不管对象是谁……他都会……”尤金忽然不再说下去,手也渐渐松开了。我的指尖一麻,寒意渐渐遍布了身体。我的身体发冷,灵魂却烫得发疼。我一直以为我和尤金之间有一种牵绊,正是这种牵绊让我们跨越了兄弟之情,当我终于打开心结,把身体奉献给这份感情时,这一切却全都是错觉!“我一直在利用你的感情。你对我的爱从来都不是我对你的那种爱。我已经饱受这种爱的折磨,却依旧自私地要拉你下水。”尤金挣扎着从棺材里坐起身,“我利用你的愧疚、对我的关心一步步错误地引导你,只期望你能给我一个回应……”他忽然侧过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手指紧紧抠着棺材边缘,指节发白。红色的血液顺着漆黑的棺材边缘流下来。不着痕迹的色差我却看得一清二楚。尤金凌乱的金色长发紧贴着脸,我掰过他的脸,他的嘴上全是血,脸色更是白得吓人。我想起了刚才卡斯尔用血唤醒他的一幕,便扭过头向卡斯尔求救。卡斯尔用手帕擦干净了尤金嘴边的血,慢慢让他躺到棺材里。然后他用手准备合上尤金的眼皮。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几乎是嘶吼着哀求道:“你是转化他的人,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求你救救他!”“你哥哥的事我很抱歉。”卡斯尔说,把那块染血的手帕叠成了一朵玫瑰花的形状放在尤金的胸前,“他被转化之后一直没有吸过血,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喝我的血以维持生命。但是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他身边。”棺材里的尤金安静得像死去了一样,泪水不受控制地从我眼里涌出来。“你看不出来吗?”卡斯尔说,死灰色的眼睛盯着我的脸,“他已经放弃生的希望了。他之所以变成吸血鬼,只是为了借助那迷幻的力量和你共度一夜。你真的爱他吗?”卡斯尔的问题彻底把我难住了。我真的爱尤金吗?还是说我所有自认为是爱的回应只是因为尤金爱我?我对他所有的回应都是因为我愧对于他对我的感情。这七年来我从来没有想明白,我只是一味逃避,不去思考或者敷衍自己。我浪费的七年时间里,我的哥哥尤金,也耗尽了他的生命。该祈求原谅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他。“错不在你。”卡斯尔站起来摸了摸我的头,“你有选择的自由。”于是我俯下身在尤金额头上烙下轻轻一吻。“我原谅你,尤金。”抬起头,我看到尤金的唇角勾起一丝微笑,他曾经无数次对我展露那样的微笑,然后笑容永远凝固在了他的脸上。我跌坐到地上,颤抖着双手去抚摸棺材。卡斯尔却在这时将我拉离了棺材,盖上了棺材盖。“他一直在等这天。他说要等到你能面对他的那一天,亲口道歉请求你的原谅。”“他安息了吗?”卡斯尔似乎对这个词非常陌生,他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回答:“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