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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劳德,这所监狱实际上的掌权者,他在这里曾经的死对头。这一次,他一定不会放过整死他的机会,他们得赶快离开。察觉到怀里人的身体明显紧绷起来,洛伦佐安抚意味地捏了捏他的耳垂,约书亚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一声不吭,似乎很紧张,像只嗅到敌人气味的小兽,耳尖都红透了。这让他保护欲爆棚,甚至有种不该有的愉悦,刚刚安分一点的里人格也满足地发出了一声叹息。他低下头,趁人之危地把约书亚紧抿的唇吻住了。约书亚被这发神经的举动激得汗毛耸立,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唇,但男人却这种要命的状况下固执地加深着这个吻,似乎要求得一个答案。几个人的脚步声慢慢逼近,停在了他们的门口。“奇怪了,这间怎么没锁?”洛伦佐拉低帽檐,约书亚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两个人都握紧了电棍,在门被打开时,洛伦佐挡在了他的前方,将他的面孔遮住了。“嘎吱”一声,门被拉开来,令门口站着的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你们在里面干什么?”一个狱警问。显然由于都戴着帽子,他们没有马上被认出来。约书亚低下头,洛伦佐的一只胳膊把他揽住了,身体摇晃着,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喂,你们!”“妈的,这里边两个家伙真不经揍,打了两下就成了一对死猪!”约书亚惊愕地听见洛伦佐用一种陌生的腔调嚷嚷着。他用着一口标准的西班牙语,就好像来这里前提前练习过似的,简直跟那些狱警的腔调一模一样,语气也具有那种富有辨识度的粗鲁与跋扈。他配合地架住洛伦佐的身体,也假装醉醺醺地骂了几句西班牙语脏话,与施劳德近乎擦肩而过。几个狱警一时被他们唬住了,都跟着施劳德走进牢房。这瞬,他们对视了一眼。下一刻,约书亚闪电般扭过身将禁闭室门闩迅速锁上,洛伦佐抓住迎面走来的两个狱警的头,咔嚓一声,利落的拧断了他们的脖子。禁闭室内,立即传来了震天的砸门声。“去垃圾场,记得路线吗?”洛伦佐活动了一下手腕,约书亚抽出电棍,眯起眼点了点头。这刹那间,洛伦佐忽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个被他养大的男孩,跟他越来越默契了。一路上并非畅通无阻,也算有惊无险,溜到垃圾场时,天已经快亮了。里面垃圾成山,臭气熏天,几个清洁工正把垃圾装箱运上车。刚打算开口,洛伦佐就看见约书亚迅速学以致用,拎着电棍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棍尖都快戳到了其中一个清洁工脸上。“嘿,客气点,你想要干什么?”“别紧张,老伙计。我只是想检查一下垃圾,确保你们没有帮某些不老实的囚犯运‘货’出去,最近上头查得比较严。”两个清洁工面面相觑,被他的装腔作势给吓住了。洛伦佐有点忍俊不禁,他怎么觉得,小狐狸不但与他越来越默契,还越来越像了?他暗笑着,面无表情靠过去,帮他把垃圾箱掀开了。“噢,瞧瞧,这是什么?”约书亚挑起一团不明物体,夸张地惊呼。洛伦佐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地观察起来:“嗯,好像是……”两个清洁工莫名其妙地把脑袋凑过去,被按住后脑勺,猛地磕在车盖上,闷声不响地栽进了垃圾堆里。如法炮制打扮成了清洁工的模样,两人迅速钻进车里,载着一箱垃圾与一对昏迷的倒霉蛋朝大门开去。“你车技怎么样?”被抢了驾驶座位置的洛伦佐不禁有点担忧。“总不会比你一个病人差。”约书亚缓缓接近前方高高耸立的大铁门。从门房走过来的守卫全副武装,都扛着狙击步枪,比监狱里的那些纸老虎要难对付得多了,他的手掌沁出了汗液,脚轻轻压住了油门。“别紧张。”洛伦佐盯着后视镜,“你看上去就像一只砧板上的兔子。”“少废话,这又不是我第一次越狱。”约书亚握紧方向盘,洛伦佐从清洁工上衣口袋里摸出通行证,递到车窗的缝隙外面,一同递出去的,还有一支同样从口袋里搜出来的烟。守卫把它们都接了过去。约书亚不安地盯着洛伦佐那边的后视镜,看见那个守卫正透过玻璃,一边仰视着他们,一边点烟。他也许不是值夜班的那一拨,但不会不认得清洁工的脸。他心想着,做好了随时冲出去的准备,却意外地发现那个家伙只是站在那里,吞云吐雾,脸上是一种迷惑不解的表情。“我的老朋友,你该不会不记得我了吧?”洛伦佐屈起指骨敲敲车窗。守卫犹豫地努努嘴皮:“呃……当然,当然不会。”听见对方的回应,约书亚反应过来。怎么能忘了这个家伙最擅长做的事呢?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向好好他讨教两招这在关键时刻能够保命的绝招,比暴力来得管用多了。在大门缓缓打开时,约书亚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却在这时,一阵喧哗声突然自他们的后方传了过来,紧接着,“砰”地一声,他们的后视镜被打得粉碎,碎片四溅,约书亚的耳朵嗡嗡作响,猛踩一脚油门,刹那间,车身像一只咆哮的巨兽般撞开了铁门。“快阻止他们!这两个家伙是重犯,别让他们跑了!开枪!”——这注定是一场毕生难忘的逃亡。第84章他们的监狱位于墨西哥蒙特雷市东面的马鞍山上,离美国边境很近,下山后有一条公路可以穿过去,不过几英里的路程。这里的越狱条件得天独厚,上一次约书亚就是从这里逃出去,所以把路线都记得很清楚。他把油门踩到最底,垃圾车像飓风一样在盘山公路上狂飙,警车也在后面一路呼啸,穷追不舍。洛伦佐勉强撑住身体,扫了一眼破碎的后视镜残片里自己惨白的脸,不禁有些自嘲。他一个对死亡毫无忌惮的人,跟这个玩命比自己还狠的小子在一起,竟然变得提心掉胆起来。他怕他丧命,也怕自己活不了,没法继续看着他,保护他。然而他不是什么仁慈伟大的圣徒,假如他会死,他一定要——拉着这小子跟他永远在一起,葬在一起。这个念头如淬毒的利刀般划过脑际,又被他强压下来。当然,还没到最后一刻就这么想,未免太悲观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