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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我的确是听说了的。”我微微的顿了一顿,把大衣脱下来给他,“不过我不知道他有什麽生意可以途经香港。”挽秋毫不客气地接过大衣裹上,一面给我白眼,“你说是什麽生意?你说是什麽生意能被扣住?”他微微的笑了笑,笑容里有些淡然的惆怅,“还不就是,你现在也在弄的东西?”我一怔,随即明了。阿芙蓉,又称阿片,普遍上被人称为──鸦片。转移话题一般,我道,“你怎麽这麽喜欢外滩?”“我想跳进黄浦江里洗澡……你有意见?”他挑了挑眉,一双眼扫过来,勾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痕迹。我顿时就不敢言语。他顿了顿,突然又一笑,只这微微一笑,便足以让我神魂颠倒,“这就吓著了?”他说著,干脆在地上坐了下来。我在他身便坐下,他淡淡道,“你不冷?”我笑,“我冷,你把衣服还我?”本就是玩笑,他居然真的就把衣服还了我,我苦笑,披在身上,又很自然地把他搂在怀里。他似乎并不诧异,只是道,“说吧,什麽事儿?”我忍不住就笑,他很自然地靠在我肩上,不悦道,“你笑什麽?”我急忙抓住他要打我的手,讨好道,“我没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是啊。”他懒懒的瞥了我一眼,闲闲道,“凌少爷一向可是忙人,说消失就消失,说出现就出现,说拽我出来就拽我出来。敢问您凌大少爷是我什麽人啊?”我微微的笑,“我想你了。”他翻一个白眼,没有理会我。外滩的风吹过,并不温柔,我的大衣用重新回到了挽秋的身上。“这麽冷还不穿衣服。”“不是有你。”话一出口,挽秋似乎就後悔一般,我微微的笑,拥著他的手微微的用力。“凌陌白我──”“我知道。”我打断了他的话,拒绝他再吐出我不想听到的字眼,可是就在那一刻我清楚的感觉到胸口的疼痛。他不爱我。纵然他可以接受我的拥抱,他也无法接受我的感情。他爱的人,始终,都只不过是陈如霜罢了。而我,永远都是一个一相情愿自说自话唱著独角戏的傻瓜,永远都只是一个跳梁的小丑。“喂──”耳边听到挽秋的声音,衣角被人拽了一下。我回过神来,偏头看身侧的挽秋。作家的话:☆、故国三千里44“那个──”他似乎有些尴尬,连声音都软了下去,半晌,才轻轻地道,“那个,我不是说──呃……”他说话的时候,鞋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地面,仿佛想解释什麽又说不什麽一般。“我知道的。”“凌陌白──”“我知道。”“我是说,如果你是女的,我会考虑把你娶回家的。”“…………”“喂,你怎麽不说话了?”他笑起来,眉眼柔和了下来,“我是说真的。”“回去吧。”“为什麽?”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再把他拽起来。坐得太久了,腰臀都有些麻了,那些寒冷,仿佛都渗透到了身体里一般。挽秋似乎比我还惨得多,走路都有些瘸了,我牵著他的手,在月色暗淡的夜晚沿江慢慢地走著,挽秋跟在我身後,像学步的孩童,那双如琉璃似虎魄的眼里,干净得让人心疼。真的希望,其实这一刻,可以地老天荒。与我的卧室只隔一道墙的,是对张涯以外所有人宣称的“二少爷的杂物室”,我的房间只是菊香在整理,而那间房,是任何人都进不得的。理由我也有,一些杂物,用得到的你们若是整理乱了我找不到,用不到的你整理也是整理,不如就那麽放著,况且还有曾经的私人物品。除了张涯和我,没有人知道那间屋子里堆的是阿芙蓉,肥皂箱水果箱或者印著其他文字的箱子或者面粉袋子里装的都是那种东西。生存所需,没办法的事。1938年的上海,除却战争,完全就是一个弱rou强食的时代。上海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和破产的商人。卫童一直没对我下手,但我却不信他看不出我对挽秋的情感,或者他更讨厌陈易葳多一些。大家都说是朋友,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玩玩乐乐,可真到了紧要的时候,谁是谁的朋友?更何况,我们根本就是一群“要命”的朋友。“二少爷,你的电话。”菊香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仿佛缺氧的鱼一般拼命的张大了嘴呼吸,“打到书房的,应该很重要。”我点了点头,往卧室走去。她总是喜欢叫那里“书房”,不过,无所谓。“君禺?你在上海……怎麽……”我有些怔然,他却笑道,“陌白,你也别问了,有时间麽?不如出来见一见──电话里终究不方便的。”我急忙答应,却忍不住问道,“清水──你见到他了麽?”君禺道,“出来再说吧。”慌乱一般,他又只匆匆地说他来找我,便挂断了电话。我回拨过去,却是一家药房,说是刚刚打电话的年轻人走出去好远了。我隐约的觉得,其实君禺是一直在躲著清水的。说不清为什麽,只是就那麽想了。茫然间忽然又记起挽秋那时的模样来,眼里含了七分讥诮地望著我,那一双如琉璃似琥珀的眸子里泠然的颜色……那不过是去年的事罢了,而现在想起来,却仿佛已经洪荒宙宇,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没过多大工夫,佣人匆匆来报,说是有个自称方君禺的人在门外,问我要不要见。我笑一笑,道,“我亲自去接。”她怔然,我奔下楼去,出了门直到大门口,亲自给他开了大门。作家的话:☆、故国三千里45他的脸依旧没变,一副文弱清秀的书生模样,但仿佛也瘦了很多,却又似乎比晚秋矮了大约半头,因此显得不算得十分的颀长,一件长衫()罩在身上,很是宽大,却又显出了几分出尘的味道。“你怎麽知道我住在这儿的?”将他引进屋,来不及让他参观新居,只匆匆地在客厅让了坐,迫不及待一般地聊了起来。他笑了笑,只是道,“这麽大的事,恐怕早就传遍上海了吧。不过倒也没传得清楚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笑了笑,并不告以实情,只是将同子曦说的话对他重复了一遍。君禺点了点头,笑道,“原来是这麽回事──倒不知怎麽搬得那麽急?”我苦笑道,“倒也不是为了别的事。这年月,不安不稳的,家母最近是怕得很,天天炮声不断的,生怕出事,硬著著急要搬家,我这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