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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提要:一晃五年过去

第十六章[捉虫]

秦策仍旧是端坐着,面色平淡,话语平淡,但却在浅亮的光线中,勾出了眼中的泠然与深邃,楚淮青和谢富几乎同时愣住,定定地看着这个不到十岁的孩童。

或许,不该仅称之为孩童了。

谢富道:“殿下何必拿富与淮青的情谊做筹码?”

“不,策从未有这种想法。”秦策摇了摇头,“策只是确信先生会呆在策的身边,相信谢公子也清楚,这样的情况下,往后的刀剑相向在所难免。况且,谢公子短时间不得重用也是事实。”

谢富忍不住看了楚淮青一眼,楚淮青巧是偏过了头,未看他也未看秦策,只一个劲地盯着手中的茶盏,俨然一副埋头鸵鸟不问世事的模样,谢富嘴角一抽,腹诽不断,但想说的答复也在心底悄然形成。

真正的智者,不会让两难的选择摆在自己的面前。

“便依殿下所言,玩几局又如何?”

秦策拱手:“多谢谢公子。”

见谢富终于松口,楚淮青心跳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暗自松了一口气,即使他对主公‘降服’谢富有信心,但两位‘模范君臣’之间的明争暗斗也着实有点考验心脏。

“殿下说谢,可是折煞小民了。”谢富皮笑rou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对着将他坑了的楚淮青可就没那么客气,“你便说说,玩什么?”

楚淮青对谢富不成调的态度早已熟稔,没察觉秦策瞬间沉了的目光,打开柜子的锁,从里拿出一个半丈见长的大木板放在两人面前,木板上平铺了起伏的绿色,有树有河有城镇,各处插着旗帜,笑着道:“便玩这个。”

“这是什么?”

“这个东西叫沙盘,可将它看作是特殊的棋盘。”

仔仔细细看了片刻,谢富眼中的惊异越来越盛:“哪来的棋盘是这般惟妙惟肖,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根据记载,沙盘问世还在几百年后,古代的地图基本只记个大致的道路,详细到兵营农田的地图属于机密,平常人不可拥有,也难怪谢富看入了迷。

“这可不是我做出来的。”深切记得以往拿出那些小玩意时谢富火热的眼神,楚淮青一个激灵,当机立断地将挺起身的谢富给压了回去,“乖生坐着,听我说游戏规则。”

看着两人不掩亲昵的样子,秦策抬了抬眼,看上去更加晦暗不明。

莫名觉得有些冷,倾耳细听的病弱才子终是回神,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楚淮青关心道:“可是冷了?”

准确地将目标对准楚淮青背后冷冷瞧着他的秦策,谢富脸皮轻抽:“不碍事。”

现代挺流行的模拟战争游戏,一人占据一地,采取回合制,双方拥有等量的兵马,不过手底下的将领各分秋色,谁先失去据点便是输。等楚淮青将大致的玩法说出时,谢富又是眼前一亮,忘却了这是一场试验,等不及要试上一试。

秦策同样是一脸新奇的样子,谢富倒不怀疑楚淮青提前给秦策走后门,开场之前,谢富偏着头冲楚淮青笑了笑:“虽说玩法前所未闻,不过本质上还是比征战谋略,淮青让我们比这个,难不成是认为殿下可以胜过富?”

哪知楚淮青轻轻摇了摇头。

见谋与经验摆在那,即使秦策再聪慧,也无法胜过谢富,这一点楚淮青从不怀疑。

看自家友人沉默不语,只用一副‘高深莫测(大雾)’的表情看着他,谢富咽了口口水,面上平添了一抹严阵以待。

然而第一局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半柱香时间,谢富赢了。

赢得毫无悬念。

对上秦策平静的视线,谢富久违地茫然了一瞬,满脸无辜地看向楚淮青,楚淮青轻咳了一声:“继续。”

第二局比第一局似乎没什么不一样,谢富眼睁睁看着秦策径直迈入自己的陷阱中,收网的手都带着点颤抖。

第三局比第二局要好一些,至少秦策的兵渡了衡河,但前行没多久,就被谢富早有预料地四面包抄做了饺子馅。确认秦策不是欲擒故纵,谢富以手扶额,颇感头大地直瞪楚淮青,有种被耍了的恼怒,只是楚淮青并没有在注意他,而是对思考中的秦策轻声问着什么。

秦策应声点了点头,看口型是:可以了。

谢富蹙眉不语。

第四局,秦策突然改了计策,遣了一部分兵将从侧面突围,谢富早有预料地将他堵在峡谷口,看着被团团包围的小兵,谢富再没了耐心,深吸口气,准备将秦策的兵吃下再直捣黄龙,然而就在这时,楚淮青对他提醒了一句:“你的粮草快没了。”

什么?

谢富回头一看,终于注意到自方粮草处几个不起眼的敌方小兵。

他与秦策在这边相斗的时间已经足够这些小兵突破重围将他的粮草烧毁。

秦策还是败了,即使没了粮草,剩下的兵也不够秦策抵御谢富全数兵线的强攻。只是这一次不一样,这是第一次,秦策给谢富造成了损伤。

第五局,便是在这愈发凝重的气氛中到来。

这一局,出乎楚淮青所料的长,两人打了几近一个半时辰,最后输的依然是秦策,但谢富的面色也不好过,因为他不仅失了小半的兵,还险些着了秦策的道。

结束之后,两人一致地停了手。对秦策的轻视与不以为意终是渐渐消散,谢富顿了一下,对楚淮青装着可怜:“淮青,富冷了,可劳你为富拿一件衣服过来?”说罢还撩起衣袖搓了搓苍白的手臂。

楚淮青用手一探,果真冰人,当下也没多想,关切又带点气愤地道:“怎么现在才说?”皱着眉头将塌上的被褥扯开披在谢富的身上,又急冲冲地出去拿汤婆子。

秦策的视线跟着楚淮青移到门口,又移了回来:“谢公子想说什么?”

谢富收了掩饰性的笑容,淡淡地道:“富一贯讨厌被人威胁。”

这话说得不客气,但谢富确实有傲气的资本,秦策没有犹豫,向谢富道了歉:“殃及先生来胁迫谢公子,是策的过错。”

秦策的表情诚恳不带虚伪,让谢富的怒火想升也升不起来,揉了额头:“从当权者的角度考虑,殿下做得没错。”

他不想和楚淮青为敌,也不想空有一腔抱负无法舒展,秦策只是准确地把握住了这个命脉。

“殿下的确是位名主,除了殿下,富想不出比殿下这更好的去处,只是富想问问殿下,殿下话语上踌躇满志,但真的就做好争权的准备了吗?”

待楚淮青拿着汤婆子归来时,两人已经谈完,秦策一言不语地抿着茶,不知在想些什么,谢富则侧瘫在榻上,朝着他轻佻地招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