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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未免觉得这般说话过于轻浮,更何况他从来不与人打趣,便又缄口不言。行李都在岁栖白的簪梅马身上,荀玉卿晒了一会儿太阳,忽然坐直起身来,他身体轻盈,在这走动的驴儿身上转动身子,既半分没受影响,他抬起眸来,漆黑的睫毛在阳光下格外的纤长,扑扇扑扇的,亮晶晶的黑眼睛看着岁栖白,问道:“我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其实荀玉卿本想说喜欢的姑娘的,但想起这是一本耽美,硬生生改了口,在原著里他就一直在好奇了,毕竟岁栖白既不像是正牌男主攻,到后面的更新也不见有一点感情戏的描写,那么岁男神的择偶观到底是怎么样的?岁栖白沉默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并未想过,你呢?”“我?”荀玉卿微微一怔,随即躺了回去,他将手往后一枕,忽然转过头来,极俏皮的对岁栖白笑了笑道:“我也没有想过,未来要与什么人在一块儿,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美是丑,是泼辣大胆,还是温柔体贴……我全都没有想过。”“但是我想,若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感情与缘分都来得恰好,不要太晚,那就最好了。”荀玉卿轻轻叹道,“只怕以后耐不住寂寞,将就过了,这才天赐良缘,那良缘也都要成孽缘了。”这句话倒不是荀玉卿无的放矢,而是想起来这本书里的一对悲剧,不由得有感而发。“是吗?缘分啊……”岁栖白低声道。第35章岁寒山庄的路并不难走,加上岁栖白一道随行,自然更无任何阻碍。两人来到岁寒山庄的大门前时,大门已经开了,门口只有一个干瘦的老者候着,那老者看着约莫五六十年,个子不高,拉着张马脸,脸上生着许多麻子,看起来精明干练,又有些冷酷而不近人情,站在大门口,好像棵枯死了的木桩子。“小少爷!”岁栖白下了马,牵着簪梅往山庄内走去,荀玉卿跟小瘦驴落在后头,便被完全挡住了,不过以荀玉卿这个视角看去,倒是清清楚楚的能看见那老者从一脸冷漠立刻变成了兴高采烈,脸上的笑容几乎可以拧出蜜来,他快步走上前来,一把牵住簪梅,乐呵呵道:“小少爷,这次出去有没有什么——”“苏伯。”岁栖白转过头来看着荀玉卿,淡淡道:“这是我的朋友,荀玉卿,他来做客。”“哎!”荀玉卿便听得那苏伯极欢喜的应了一声,但当他越过岁栖白看见自己的时候,脸色却又立刻从喜悦变成了僵硬,很快皱起了眉头,变成不大高兴的表情。岁栖白站在他背后,自然是看不见的,可荀玉卿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他心道这老人家怕是很不喜欢我哩。“晚辈见过老人家。”荀玉卿笑吟吟道,心中却隐隐起了离开的念头。“既是小少爷的朋友,自然是欢迎至极。”苏伯的语气不冷不淡,看起来就如他的外表那般不好亲近。荀玉卿牵着驴子,愣是半点没听出一点儿‘欢迎至极’的意思,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只是微微笑了笑,随着岁栖白进去。岁寒山庄的大门口种了两棵老松,其余的则应当都是梅树,因为季节未到,光秃秃的一片,颇有些寒景凄凉的意味。“……说起来,你既然爱梅。”荀玉卿四下打量了会儿,问道,“那种不种果梅?”他这话问得自己都笑了起来。岁栖白回过头来瞧了他一眼,极平静的说道:“不种。”苏伯这时已牵过驴马,找人将它们带去妥善安置了,这会儿跟在两人后面,更是闷闷不乐,要是眼神如刀,这会儿荀玉卿怕是背上都被千刀万剐了,但到底荀玉卿瞧不见,他看着岁栖白一脸认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只道:“我是不是极不风雅?满脑子只想着吃,白糟践你这些精心照料的梅花了。”“各有所爱,不必在意。”岁栖白倒没有生气,似乎也不是很明白荀玉卿在笑什么,只是摇了摇头道,瞧他认认真真的模样,怕是打生下来,也从没有人与他说过几句趣话,开过半句玩笑。荀玉卿将眼角笑出的眼泪揩去,直起身体来,若这会儿换一个人,恐怕他不但要嫌弃无趣无聊,还要觉得尴尬了。但眼下换做是岁栖白,荀玉卿却一点也不觉得乏味,只觉得他这人实在是认真的有些可爱,目光不由得越发柔软了起来:“岁栖白,你这人真有意思。”这约莫是岁栖白破天荒的被人夸做“有意思”,当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竟叫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过了好阵子,他才道:“你也很有意思。”苏伯抄着手,在背后冷冷哼了声,荀玉卿的笑微微一顿,知道身后这位老者对自己怕是很不满了。不过打从一照面起,不知为何,他就感觉这位苏老伯对他很是有些敌意,就好像……就好像是见着了儿子带狐狸精回家的老妈一样。忧心忡忡,又敌意深重。呸!想什么呢?哪有把自己比作狐狸精的。荀玉卿摇了摇头,甩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倒也没多在意,他到底只是跟岁栖白交朋友,在岁寒山庄也不过打算小住片刻,并不会住上个一年半载的,至多这几日,忍忍这老人家就是了。而且就按目前来讲,苏老伯虽然不见得多喜欢他,但却还不至于失礼,毕竟他又不是人民币,也不能要人人都喜欢他,面子上过得去也就成了。“苏伯,你身体不大舒服吗?”岁栖白淡淡道。听着岁栖白开口关怀,苏伯那张冷冰冰的脸上顿时挂上了如同三月春风般的笑容:“小少爷挂心了,我没事儿,身体好着呢,只是人到了年纪,不得不服老。”岁栖白“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荀玉卿险些又要笑出声来了,他微微抖了抖肩膀,努力把笑憋了回去,露出极严肃的表情来。在看书的时候,他心里总觉得岁栖白生性冷酷无情,似乎只为大义而生,但真正遇见了,相处过了,他却又忽然发现这个男人也是有血有rou的,活生生的一个灵魂。这种感觉实在是很有趣,其实早在遇见卜旎的时候,荀玉卿就知道因为时间跟剧情的不同,许多人物也许并不是自己所以为的那种性格,但他真正接触到了岁栖白,并与岁栖白成为了朋友之后,他才更为深刻的了解到这种截然不同。既是第一次来做客,本应该到主厅去,主客相谈,喝杯茶,说点有来有往的废话,最后再安排居所。但鉴于荀玉卿这一路跟岁栖白已经说了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