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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喊响点儿瞌睡就没了。”卢岩靠到石头上,顺手把王钺外套拉链拉到头。“午安,岩岩。”王钺侧身躺好,手在他腿上来回摸个不停。“痒,”卢岩用手指在他手背上弹了一下,“光天化日的瞎摸什么呢。”“哦,隔着裤子也不好摸,”王钺收回手揣到外套兜里,“那回去摸吧。”“啊?”卢岩愣了愣。“行吗?”王钺问。“……摸呗。”卢岩叹了口气。王钺不再说话,没多大会儿就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卢岩靠着身后的石头,仰起头看着头顶已经落光了叶子的树杈。树长得都挺好的,树杈也是纵横交错着跟网似的,把蓝天白云划成了一个个不规则的格子。卢岩没有睡意,吃饱了就犯困这种事他基本没有过,因为他基本不会吃饱。七八分饱有助于保持头脑清醒。以及完美的……身材。空气清新,阳光明媚,这会儿风也小了。卢岩觉得自己这会儿相当神清气爽适合思考。他决定思考一下。王钺不会唱歌,在卢岩已经恢复不少的残破记忆里,除了那一句嘎嘎姐,他没有唱过别的歌。但他却一直在哼哼小螺号这么一首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儿童歌曲。如果他四岁进了研究所,理论上那样一个研究所里不会出现这样的歌。那他是从哪儿听来的?卢岩想了很久,觉得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歌是他自己教给王钺的。自己居然无聊到教王钺哼哼小螺号!这什么境界!卢岩点了一根烟,再次从王钺领口拎出了那条链子。他虽然无聊的时间很多,但不会因为无聊而做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就算是无聊到要教王钺唱歌也不会是这首。他想不起密码是什么,但也许会给自己留下提示?卢岩闭上眼睛,6336333,633335323……这要是密码,那这密码真够强大的。但就这一个按钮……卢岩在按钮上连按了六下,然后停了一下,再是两个三下,再六下,再三个三下。他不能确定这个东西是不是密码,也不能确定密码是不是这么跟发电报似地一直按,但如果他蒙对了,一组按完,应该会有点儿什么提示。一组按完之后,他停下了,盯着手里的那个小坠子。但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连灯闪的节奏都没变。“再试。”王钺突然睁开了眼睛。“不,”卢岩放下了坠子,“万一对了呢。”王钺枕着他的腿没有动,过了一会儿说:“沈南在医院。”“医院?”卢岩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说了出来,“哪个医院?”“你试吗?”王钺看着他。“哪个医院。”卢岩问。“那个什么青山疗养院。”王钺说。“我cao!”卢岩骂了一句,那个疗养院是个精神病院。“试吗?”王钺又问,然后偏过头皱着眉打了个喷嚏。“感冒了,”卢岩下意识地捏了捏他的手,“起来吧。”王钺迅速地把手抽了出来:“你试。”卢岩想起来这是杠二,叹了口气,拿起坠子,按下了第二组数字,王钺又偏过头打了个喷嚏。“你这是感冒了还是这东西起反应了啊?”卢岩看着他忍不住问。“感冒吧,你干嘛带他到这儿来吹风,”王钺坐了起来,盘腿坐在卢岩对面,把外套的帽子戴上了,“继续。”“你这身体太差了,在研究所没什么锻炼吧。”卢岩按下了第三组数字。“你认真点,别按错了。”王钺盯着他的手指。“我能一边唱美国国歌一边给你把长恨歌默写出来,”卢岩继续按着按钮,“这东西是干什么的?斧斧说18也有。”“限制。”王钺回答。“限制什么?”卢岩的手停了。“记忆和能力。”王钺说。卢岩放下了坠子,拿出烟盒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支烟:“你想干什么。”“想要自由,”王钺慢慢抬起头,“不被控制,不被折磨。”卢岩没有说话。“你一个人救不出沈南,还有关宁,也没办法带走小斧斧,”王钺看着他,“你要靠我。”卢岩沉默地抽完了一支烟,重新拿起了坠子,继续按了几下。王钺不再说话,看着他按着按钮。最后一组数字按完之后,卢岩看了他一眼:“对么?”王钺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不对。”数字肯定没有按错,卢岩对自己这一点很自信。那说明这个密码不对。小螺号滴滴滴吹,小螺号滴滴滴吹……卢岩脑子跟要起飞的螺旋桨似的转着,感觉自己脑浆都要被转出去了。不是简谱。那是什么?这东西只有一个按钮,只有来回按这个一个按钮。因为涉及到按的次数不同,能做为密码的只有数字。但数字不对。数字不对。还有什么数字?为什么要用一首歌来提示数字?为什么不是一公式,一组字母?卢岩皱着眉盯着地上的落叶,为什么?为什么没教王钺歌词只教了曲调?有风吹过,地上的落叶打着转在他和王钺之间来回飘着。卢岩心里有些烦躁,落叶在风中飘荡这种美妙的场景在此时此刻完全没有美感可言,一片,两片三片,忽快忽慢地从眼前掠过。对于脑子里正疯转着小螺号的卢岩来说,这种合不上节奏的忽快忽慢让他烦躁。他伸手扒拉了一下脚边的落叶。节奏。节奏?节奏!卢岩猛地抬起头看着王钺。“怎么,”王钺又冲地上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真的要感冒。”卢岩一把抓过他胸口的坠子,按着小螺号的节奏开始在按钮上一下下按着。小螺号滴滴滴吹,海鸥听了展翅飞,小螺号滴滴滴吹,浪花听了笑微微……茫茫的海滩,蓝的海水,吹起了螺号,心里美哟……一首歌完整地按完之后,卢岩松开了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