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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性子,尽管对他十分怨恨,但时间弥久,终究压不过深沉的思念。他什么都不想计较了,只要能见一面。他暗自盘算着,暂且没有发作,兴致缺缺地趴回床上,摇了摇头。离他的生日还有一个半月,钱还缺一万多,他苦恼地一蒙被子,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他这是攒的什么狗屁钱!被子外面,清明提高了声音:“要么我把那天空出来,在线上你想我陪多久就多久,好不好?”天琪嗷叫着:“我不!”他挣开棉被,果断掐断了清明的连线,起床洗漱去了。这一年是陆天琪的成人礼,来年他就要考音乐学院。专业课没什么可担心的,其他课目却是一塌糊涂。肖蒙也比他好不了哪去,两个人在静园互相抄来抄去,临时抱抱佛脚,一如既往敷衍着。梁孟春毕业后和杭杭办了家琴行,平时杭杭照看着店,他不过挂个名头,美其名曰要做一番事业,好躲家里的制约。晚上照旧在左边驻唱,天琪心不在焉抱着把吉他在灯下唱一首老歌。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说即将要离去我会迷失我自己走入无边人海里不要什么诺言只要天天在一起我不能只依靠片片回忆活下去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唇齿咬着最后一句副歌歌词,“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头顶旋转着五彩流光,酒吧里回荡着伤感深情的歌声,安静的怀旧情愫。陆天琪低头拨动琴弦,茫然扫了一眼台下,后台放起邓丽君的原声,与他最后一个和弦重叠回响。他走下来,坐在一旁沙发里押了口水果酒。一只手将白色卡片放在桌台上,天琪抬眼,对面坐进一个陌生男人。男人大约三十多岁,成熟温和,手指温润有力,向他略微点了点头。“Angel,喝一杯?”“啊?”男人微微一笑,“他们都这么叫你。”他恍惚也有听过他们喊安可,从未在意,原来无形中他已经有了名号。男人看着他微微怔愣的模样,从方才台上就蹙着的眉,忧虑重重。今晚的他似乎和往日的热烈疯狂大为不同,他已经注意这个孩子许久了。陆天琪没看桌上的名片,百无聊赖地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头顶的暗光在他沁出汗的额头一晃,少年英气凉薄的面容,清透的脸,眉目如画,唇色水润而淡,慵懒而厌倦地倚在沙发里,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这个游离在少年和男人之间的孩子,无时无刻不折射着美,真是造物者的宠儿,难怪叫他angel了。Angel,上帝的安琪儿,舞台上他似乎更称得起这个名字。如今在这偏僻一隅,他忧郁而厌倦地坐着,独自喝着一杯酒,倒有些少年初识愁滋味的有趣。“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男人就像素日酒吧里的登徒子,想和他搭个讪,不过比起那些禽兽算个斯文败类罢。他今天意外没有一脚把人踹走,也许是这男人举止间的一丝温和有礼,让他若有所思:“我想要钱,你能给我钱吗?”男人一笑,好像这是很乐的事,笑出了眼角微微细纹。“你还是看一下我名片的好。”陆天琪别扭地遥遥瞥了一眼名片,慢慢地,他睁大了双眼,正襟危坐,不敢相信:“你……是经纪公司的?”男人看他从冷漠到惊讶的一连串表情变化,好笑又轻叹。“是,不过说实话,我只看上了你的脸。”“我的脸?”天琪疑惑地。“你的脸……”男人目光将他从头到脚逡巡一遍,“还有你的身材。”“我不卖rou。”陆天琪正了正色。男人大笑,“我只是请你去做模特,你不用紧张。”“环宇娱乐唐荣,你也可以叫我Nevin。有没有兴趣做我的模特?”陆天琪没有说话,这两年他也收到过一些杂牌经纪的名片,环宇娱乐他听过,当然是云泥之别。只是……“你们不做歌手吗?或者乐队?”唐荣保持着固定笑容没有回答,天琪心里冷了冷,明显人家根本没瞧上他那自诩为天才的音乐,只看中他一张脸皮。唐荣不以为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不急,你慢慢考虑。我等你电话。”这件事天琪谁也没说,一个人晚上在镜子前照了又照,也没看出有什么值钱的地方。他捏捏自己的脸皮,望着镜子里与父母极为相似的眉眼,更觉得面目可憎了。在内心痛苦角逐了半天,一个星期后,他来到环宇娱乐的门口。唐荣从电梯里出来,休闲西服,浅衬衣,手里拿着一堆照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头乱发,T恤短裤的打扮,站在亮堂空旷的大厅里有些紧张。“Angel,欢迎你来。”唐荣和他握手,微笑。他对这个名字还是不太习惯,被唐荣引着去摄影棚,“不用提前练习或培训什么的?”唐荣带他上了17楼,开电梯门就被一溜兵荒马乱的场景吓到,推着设备踩着高跟鞋飞奔的女人,被衣服堆得看不见人的不明物体,满室的照片和杂志画报四散飞扬,来来回回叫喊着的道具组,忙得脚不停歇,人仰马翻。“这边摄影棚满了,Nevin你找别的地吧!”有女人撞过他,唐荣当机立断拽过陆天琪塞进电梯里,一同与那女人下了楼。“工厂那边还有空吗?”唐荣问道。女人抱着一摞衣服看了下表,“好像姚天后的场,四点半,赶过去还来得及。”唐荣拉着陆天琪下楼跑到停车场,把他塞进副驾驶座,一路飞驰而去。开车的间隙,唐荣还没忘了回答他:“不用紧张,你的眼睛很会说话。再说就试拍几张。”“哦。”天琪虽然应着,手心也出了不少汗。说是摄影棚,其实算半个工厂架子,天花板和墙壁都是油漆铁架,临时搭建的隔板,大片幕布,一排亮瞎眼的灯光。里面跑出个小子,殷勤地接过唐荣手里的纸箱:“唐哥,姚前辈刚走,大家都准备收工呢。”唐荣思索了会道:“郁宁,留周老师和Amy在场,其他都回吧。”搬着纸箱往里跑的小子叫曹郁宁,是环宇的服装助理;站在镜前搔首弄姿的是化妆师Amy,而摄影师老周正和一群女人打情骂俏。老周率先看到唐荣后面跟着的少年,吹了声口哨:“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