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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风正趴在床上睡觉,然后又听到了阿蛮扭扭捏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无奈地换了衣服开门。阿蛮埋着头,声音低的如同呢喃,“少爷,那个关于上次那件事……”云长风低着头看他,打破阿蛮的希望,“我不同意。”说完,他便往楼下走,阿蛮一急,追上前去大声说道:“少爷我不明白!少爷你知道容桦容先生吗?他不是战士,也不是枪杆,他是一个音乐老师,他比我生的还娇贵,但他比我伟大,比许许多多的人都伟大!因为他可以为了同胞献出自己的生命!”云长风步子一顿,埋藏在脑子里关于容桦的记忆全部复苏,他问:“你为什么会和他有牵扯?或者是他们?”阿蛮看着云长风平静的面庞,咬牙说道:“我救过他!就在阐北出事的后几天!就在……”阿蛮没有说下去,似乎下面的话有什么难以启齿一般,云长风注视着他,他低下了头。阿蛮紧张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阿蛮听到自家少爷的声音,“等你成年。”阿蛮一听,喜悦浮上心头——还有三年,他就成年了。但他悄悄看了眼云长风平静的脸庞,为自己刚才的话,生起一丝不安。是夜,云长风出门去了滨江码头,最近有一批上等的军械到了货,没过多久就有人联系说要买这批货,不过江家买这批货其实是准备无偿支援前线的,最后经过协商同意将其中的三分之一分出来卖给他们,今晚也是交货的时候,江哲早就把这件事交给他全权负责了。但到了码头的时候,没想到居然有两方在此交火,云长风往那边看了一眼,看起来似乎交战双方是军阀势力和南方那边的人。码头上还有被乱抢打死的几具尸体,云长风认识,那是江家常年雇的工头,他皱眉,暗想那些来接货的人估计也被这阵仗给吓回去了。他目光突然一凝——现在已成定局,北洋军阀常年镇守于上海,有着庞大的根基为支撑,即使这次交战的那方身手敏捷,枪法快准,最终也失败了。沈二犹自靠在汽车上,神色恹恹,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手.枪,云长风再次迈开步子,朝那边走过去,顿时周围的士兵都警惕着把枪对准了他。在黑洞.洞的枪口下,云长风和沈二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云长风自知今晚他出现在码头很可疑,不过他现在更关心的是那批货的安全性。他站在那没动,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沈二举起枪对准云长风的方向,然后,连续扣动扳机——子弹落在那些把手.枪对着云长风的士兵脚边,士兵们心一跳,只听到沈二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的声音,“他妈的你们把枪给我放下!”云长风挑眉,也没去问发生了什么,自己走到仓库前开了门大致清点了一遍,然后关上,朝沈二走去,见此,沈二愉悦地扬起一个笑容。突然,沈二余光一扫,瞳孔猛的一缩,身体已经快过思维,迅速上前扑到云长风身上,电光火石间,几颗子弹射中他的后心。——不不不,昨晚一晚我都在想一个人,一直想到了天亮,然后就去见他了。——要是你父亲知道我们在这里干了些什么,不知道会不会杀了我……——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联姻,我就敢毁了你。——这世上,这世上——只有我,也只有我,敢为你死。“二少爷!”“二少——”士兵们拿起枪立马朝着那处一阵扫荡,不过这些都已经与他们没关系了。云长风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沈二失去力气的身体落在他的怀里,温热的血将两人衣服染红,云长风低着头,眼神复杂地去看沈二的面庞,那么锋利、那么鲜活、那么年轻——沈二溢出鲜血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容,笑容里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轻浮劲儿,永远看不清有几分真几分假,此刻却细细微微地缠了点伤感。他伸出手慢慢抚摸上云长风的脸庞,叹息一般说道:“我放.纵、疯狂、浪荡、把自己撞得个头破血流。”“我天性如此,我天生如此,上帝赋予了我流血的权利,那我就必须把自己仅剩的骨血都耗尽耗干,直在地狱里放歌。”“我做罪恶的花,愿开在你的血rou里。”“你爱国,我爱你。”“我爱你,所以我爱你所爱的一切。”云长风感觉怀中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他知道,沈二是骄傲的,是强势的——所以他永远不会容许自己懦弱的一面展现在他人面前,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沈二没有再说话,因为那些连贯的话已经耗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与精神,他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上,就像他和云长风做.爱结束后,他们各自坐在床的一边,什么话也不说,他们在黄昏的光里各自享受高.潮余韵,心与心的距离曾那么靠近,那么贴合,仿佛已经入了永恒的境界。沈二看见有什么从他眼前飘过——他看到了自己。他看到了那个扬言要斗鸡走狗逍遥一生的浪荡子;他看到了那个傻不楞几替人挡枪子的沈二少。嘁,真傻。神智已经迷迷糊糊了,沈二嘲笑着自己。但为什么,一点都不后悔呢?阿蛮赶来的时候,他只看到血泊中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他们看起来那么契合、那么孤独、那么亲密,仿佛谁也无法插.入其间。就如同那一个黄昏,他捂住嘴站在少爷的门前,透过门缝看到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黄昏的光从窗外落下来,光里有尘埃飞舞。那一刻,阿蛮泣不成声。他忽然明白了,他进不了云长风的世界,也进不了沈二少的世界。他们是海上的孤岛,他们是海中的鱼群,他们是海底的鲸落。——他们已经得到了永恒。第67章番外篇那天盛荣生正在家里煮茶,听到消息后也只是简单地愣了一下,心里微微有些感慨。他一直以为是沈二单方面的强势,却不知道并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感慨过后,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他归咎于少了两个能与他站在同一高度的人,他归咎于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一天他去戏楼听戏,依旧是那出,有意思的是,一向不爱听戏看戏的盛大少,居然从头到尾听完了,仿佛旁边坐着那两个人,其中一个轻浮风流,其中一个雅致清冷。他突然想起来,那一天,第一次与云长风的见面,他站在楼梯上,他站在大堂里,他们的父辈在远处交流,他们的灵魂在空中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