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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喝到烂醉如泥是事实。他把视线调转在窗外,太阳并没有升在顶点,可以推算出时间在十点左右。他从床上爬起来,令人安心的是他还在自己的床上。“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那卡列这才注意到莎拉的存在,听了莎拉这意义不明的问句,他努力拼接着自己的记忆碎片,可是完全不起作用:“不记得,只记得喝了太多开始头晕。”“哦——”莎拉看着他,一番挤眉弄眼“有个美女把你见到了,你不去谢谢她吗?我可没要电话哦。”那卡列猜莎拉这是想让他走出“阴影”,天公作美,有个美女把你一个醉汉带回家照顾,还不是雷锋同志,简直天赐良缘。“她叫什么?”那卡列揉了揉太阳xue,酒精的麻痹感依然停留在大脑。“丽人……吧?”“……你确定这是名字么?”经过无数遍确定,那卡列最终得到的信息是:休的中文烂到一定水准。交流无果,那卡列只能亲自上门道谢。那卡列到达休描述的地点后,心中不免是几分好奇,这女子怎么让休找到这里的?又是如何推测休能带走自己?他看了眼公寓大门,旁边有个小花坛,可惜里面杂草丛生,不像是有需要人照看的植物。他尝试按了门铃,可惜没人回应。也是,这个时间段是工作时间。也许她是个上班族。那卡列想着,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身后有女子的声音传来:“进来坐坐?”那卡列回头,惊讶地发现门已经开了,而门口空无一人,看来只是邀请一下,并不打算挽留。毕竟那卡列是个来道谢的人,内心几番挣扎,还是走进了这间公寓。公寓内摆放整齐而简洁,只有一个人的家具,空气内是一股淡淡的香气。那卡列揉了揉鼻子,觉得这气味很熟悉——像是茶香。“铁观音。”声音率先回答了那卡列。而这声音却和方才温柔的女子音不符,是地地道道的男声,还挺熟悉。蓝色的瞳孔倏然缩小,看着从内室走出来的人连该做出什么表情也想不出来。常言道,人最欣喜之事莫过于失而复得。然而那卡列心中却没有那么激动——丽人和黎荏差好多的吧……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只有平静,像是暴风雨前的死寂。顾问端着两杯茶,将其一放在那卡列面前,自己则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啜了口茶,一点没有中国的品茶之道的样子。那卡列也跟着他坐下来,端起茶尝了尝,然后面无表情地放下——好苦。比他想得苦。“你没去乌镇。”“只是个幌子。”顾问头也不抬地回答,自顾自地欣赏茶杯,好像这个白瓷杯上有什么无字天书。机会只有一个的定律到底是哪里来的?那卡列对这个破定律感到很愤怒。小将军不傻,他知道顾问给的机会只有那么一张小纸片,但他没有用手指拨通电话。所以就什么都没有了。顾问见人没了声息,干脆放下茶杯,右手托住下巴:“我没有故事,所以没有可以讲给你听得,我去了乌镇,只是不习惯那养人的地方,我只是个凡夫俗子罢了。”那卡列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嘴了,他感觉自己忽然回到了第一次见到顾问的时候,那人眼睛一弯,嘴角少了表情,手托住下巴懒懒散散的样子一出现,便是不想继续话题的样子,比如现在。大概也确实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熟人,还是朝思夜想的人,那卡列脑子一不小心就卡壳了:“这是我们三年来第一次见面吧?”顾问挑眉,笑道:“可不是嘛,这位公子你红鸾星动,命泛桃花,可惜桥归桥,路归路,不应苟同。”“..……”那卡列终于晓得这人去乌镇干什么了。这个这个房间的气氛保持在一种平衡的状态,而率先打破它的是蓝色眸子的主人。“我现在还能挽回这个机会吗?”那卡列的眼中有一丝光亮,让蓝色抹上一抹更深的色彩,可以称之为惊艳。顾问因为这双眸子动摇,手因为对方的话语怔了一下。但是那卡列清楚的看见对方黑色的瞳孔中是望不到底的深渊。“你不了解我,你不能单纯的凭借着你的直觉就去确认自己的想法。”顾问的语气还是冷静地吓人,好像当年为某人敢于赴死的人不是他,好像当年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被遗忘。原来这人眼中的黑色里有不容忽视的悲伤,现在只剩下黑色了,好像空了一样。房间内阴沉沉的,可外面还是一片明媚。顾问望了望窗外,淡淡道:“这么长时间了,你该回去了。”——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逐客令。那卡列挠挠头,站起来,推门,离开。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他们之间十分默契的,都没有看彼此一眼。顾问看着桌子上的两盏茶,盯了一阵,想把茶杯收拾起来却不料手上一抖,茶杯摔了个粉碎,白色的碎片飞溅而出,像是六月雪悄然飘落。“不巧。”本就是过路人,何必强求相遇?那卡列离开了顾问,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得让人难受,仿佛呼吸被滞住,把什么鲠在嗓子里,难受得紧。醉酒事件像是小小的插曲,又像是故意安排在那个时段,让人无法考究。那卡列把腿支在办公桌上,手里是半截烟。似乎,似乎是在醉酒以后,自己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个声音,所以自己才贸然和对方走了。是什么呢?他忽然觉得自己和顾问确实不可能在一起,你看啊,那人黑色的眸子就是黑夜,而自己独占一方白日,何曾见面,不过奢求。有的事那么兜兜转转绕回原点,有的事如同平行线不见交叉。而那卡列和顾问的故事属于后者,此生愈来愈远,再无想见。他说了什么呢?那卡列望着窗外万里无云的天空,蓝到人心底。他说:“有人夸赞过你的眼睛颜色很美么?我希望我会是让你印象最深刻的一个,亲爱的那卡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