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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跟戏子。倒也算是合。一曲终了,秦雨旎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放在腿上:“好久没练了,这首明明不难,却还错了那么多。哎,在仇学长面前丢人了。”“我不会钢琴,也听不出来你哪里错了。我觉得还不错啊。”“您要是听过我们老师弹得,就知道我弹得有多糟糕了。”秦小姐笑道,她合上了钢琴盖子,像是等着仇天酬继续谈话,但对方显然不大清楚接下来应该说什么。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秦雨旎尴尬的继续道:“你就不问问我,我在北平是哪里读书,读的什么专业吗?”仇天酬就乖乖按她说的开口:“那,秦小姐是在哪里读书,读的什么专业呢?”“我读的教育。能知道你,当然是上的燕京呀。”“能够考上燕京,你成绩一定不错。”秦雨旎坐在钢琴凳上晃着腿:“毕竟,除了读书,就只能去学什么女红、管账,那些老一派的太没意思了,还不如读书呢。而且我看不惯我爹对我哥哥们的那态度,好像女儿做什么都不行一样。”“所以你才考的大学?”“我就考个大学给他看看。我二哥就是考不上大学,只能灰溜溜跑出去做买办的。”仇天酬闻言道:“听起来你一定是个努力刻苦的人。原来在班上成绩定然不错。既然如此,你爹让你回来这个小城镇里,难道不会觉得可惜吗?”“可惜什么?”秦小姐看他,“读书?哎……可惜有什么用,再说我都十九了,爹催着我嫁人,我有什么办法。就指望着回来以后,能找一个和我学姐一样的丈夫。我学姐的丈夫就是结婚了以后,让她继续读书的,那位先生思想开明,还会说法语和德语。”仇天酬对于这一类的话题从来都没什么兴趣,对他来说,听那些根本不认识的人的生平故事一点意义都没有。“哎呀,仇先生,你怎么看起来又走神了呀?”仇天酬不大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刚刚说到哪了?”“你晓得不晓得我爹……我爹叫你来到底干什么的?”“嗯?”看男人那一副木讷的神情,秦雨旎从凳上站起来,扭捏道:“他……他是推荐你给我认识,好发展发展情谊的。你晓得了吗?”“发展情谊?”仇天酬终于反应过来,难怪来的路上,他哥哥总是在提秦家的小姐如何如何,仇天酬把这些当平常客套,没往心里去,哪里想还有这层意思。男人便往后退了,“我,这……秦小姐,您是个不错的姑娘,但我没这个意思。”“哎?你没那个意思?”他推出自己哥哥来:“我兄长尚未娶妻,怎么轮得到我?”“可我听我爹说,几个月前,你不就跟着你哥哥到那边女方家拜访了吗?”“那也要等开春以后这事才有眉目。再说眼下战事频发,还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怎么样。不好意思呢,秦小姐,我……如果是把你当朋友、当meimei,我都行,可要发展别的情谊,要谈朋友什么的,我真的对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第二十八章“你是有喜欢的人了。”秦小姐这句话不带疑问语气,是斩钉截铁的。仇天酬又说:“不,那我倒并没有喜欢的人。”“那你干嘛那么害怕似得想拒绝?如果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你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的呢?”明明是个大家小姐,说出这话后也觉得有些委屈了,“模样、家室、学识、本性,我相信,仇学长你只要愿意了解我,就会知道我们两个人合适的。”仇天酬也是难得看见那么大方外向的女孩子,他干笑着为难道:“秦小姐,我相信,爱情这种东西冥冥之中是有注定的。如果我喜欢你,我将来可能有一天会与你一起生活,那么从见第一眼起,我就会对你产生感觉的。”“我从北平见你第一眼起,就对你产生感觉了。”仇天酬瞬间哑然。秦小姐低下了头去,终于也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了。“听父亲说起你的名字,我心中雀跃,心里想着,竟然这份缘分还是有一番盼头的。就像您说的,爱情这种东西冥冥之中是有注定的,我相信这一点。”仇天酬又往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秦小姐,我知道让一个女孩说出这些话太难得了。但……我真的,真的没有这想法。”“可……”秦雨旎张了张嘴,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还能让她怎么样?“难道,真像别人说的那样,自你朋友娶了淮景河边的女子,你也喜欢上了……艺伎?”听着女孩那惊诧的语调,仇天酬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我去淮景河,只是去听一个朋友弹曲,并不是去和那边的女子幽会。”“那我说的这些你又为什么不考虑?”“这不是一回事,秦小姐。你喜欢我、我对您没有谈恋爱的意图是一回事,我去淮景河找我的朋友是另一回事。”“如果你找的朋友是你喜欢的人,那两件事不就是一回事了吗?”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难捉摸,仇天酬觉得自己是真没有什么和姑娘讲话的天赋,他无可奈何的望着这女孩,对他来说两个人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来讲,客客气气便够了,还想有多亲密呢?可偏偏对这位大小姐来说不是。北平的生活,如今仇天酬的印象也不算深了,那个时候刚刚毕业,又不想太早回家来做这些生意上的事,便想着能在外面多呆几个月就呆几个月。回来以后,拜托了朋友,在燕京大学的医科部找了一个当助教的闲职。本来以他的学历,就算是从教员开始做也没问题,但仇天酬自知自己嘴笨,不是什么会讲课的人,又并不是真的缺钱,还是选了当助教。他不喜交际,平时有朋友在外面参加舞会、聚会想拉他一块去时,他也都是能推拒就推拒,太吵闹的地方不适合他。可即便是这样低调,还是不断有女孩子跑到他上课的班里找他,有的还会塞情书到他的信箱里。这些他也都一笑置之了。北平与其说是他回国第一站,回家时的中转地,倒不如说是他逃避回来的一个避风港,能迟几个月回来就迟几个月,一直到日本室友给他拍了电报,说他兄长寄去催促他回来的信快溢出信箱了,他才不紧不慢的整理了自己的行李,坐上回归的火车。初春时,那是他回来后第一次随朋友出来玩。李桢到他家来找他,说自己今天去淮景河上谈生意,正好带他出去走走,四处看看,仇天酬想自己也无聊,就答应了。那时候只当是个消遣,又怎么会知道,看着屏风后那几个艺人出来时,自己的眼睛会落在一个抱着琵琶的年轻男人身上挪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