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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这儿更心安呢?但现如今日子不同了,总归还是要活命。想要活命,可能这儿就真的留不住。要是老天爷别如此作践人就好了。哎……改改因为背上的刀伤被仇天酬勒令待在家。但因仇二爷白天得去诊所,改改便趁这个时间点去安排布置。既然已经决定想要走了,便寻人私底下问问,租了船过来,确定了什么时候出发。他心里想的是只要能出桐城地界,往上海去总归方便了。后路也不能不留,问了一遍,说之前一块唱过戏的吴老板最近不来桐城。本来他若来改改还想好好问问。惠娘与四姨已经讲过要走的事情了,老太太叹了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笙听师兄的,跑了好几家药馆把四姨要用的汤药准备齐全,仔仔细细的帮着四姨一块准备着要离开用的行李、物品。要走的前一晚,四姨和改改说,别的不惦记,还是惦记着梨花。要是走之前能再见一面就好了。毕竟走了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了。改改让四姨写了封信,和自己上一次的托人送进了李家,不晓得梨花收到没有,但告诉四姨的时候,说的还是她知道这事情了,让她好安心的走。其实四姨本来是不想走的,她年纪大了,也受不了颠簸,冬日里的病开春了也不见得好。“不如就让惠娘带芸湘走吧。改改,我这把老骨头,死也就死在这儿了。”改改却说:“你们一起走的话,路上好歹互相之间能扶持。”四姨却觉得自己是个拖累。“哪里是拖累呢?四姨,您就安安心心跟着惠mama去吧。到了那里安稳下来了,写封信回来,也好让我们能够安心。”因改改一直在私底下安排着要做的事儿,便有一位姓钟的老板私底下来找他,那位老板原是做买办,从改改小时候起就常来凤轩斋,是惠mama的熟客了。他跟改改说,自己有艘做生意的船,如若惠mama要走,他可以帮忙。这男人脸长的方正木讷,瞧着并不是会逛烟花地的,四十余岁孑然一身也未娶亲。这人惠娘说得不多,改改小的时候他来的还算频繁,但最近几年就不怎么见到了。想来想去,改改想他也许是真对惠mama独一门心思。钟老板坦白早几年就想为惠娘赎身,可无奈这么多年过去了,惠娘也没有松过口。“这么多年了,我知道惠儿心中并没有我,但是如今既然她遇上了事情,作为朋友我也理应当帮一把。可这事情你不要与惠娘说,她要是知道是我帮忙,肯定又要推拒。”这时候只要是有人能够帮忙是最好,改改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如此都打点安排好了,到了第二日晚上,改改等天酬睡着了才开了门出来,看那三个女人都拎着箱子下了楼。后门处叫一个年轻的船夫撑着船等着了,惠娘把箱子一样样的搬上船,过来捏紧了改改的手,相顾无言,叹气一声,道一句:“保重。”四姨抹了抹眼泪,牵着芸湘跟惠娘上了船去。那周围一片静谧,夜色之中水波晃动,潺潺的水声与早春时微弱的虫鸣声混在了一起。两岸灯火隐约,只有少数几家书寓房内亮着灯。改改目送着那船一点点消失在夜色里,船尾的一盏灯摇摇晃晃,像是夜幕中的一只眼睛。那红色的烛火像是年幼时改改第一次来凤轩斋时看见的那两盏灯笼。淮景河上夜幕沉沉,如困兽张大一张吞人的嘴。“师兄,凤轩斋里头……现在就剩了我们了。”如笙有些难过地开口,“梨花师姐走了,现在,mama四姨与小师妹也走了。”改改揉着如笙的头。“师兄,咱们,咱们这凤轩斋是散了吗?”做师兄的看了他一眼,长叹一口气:“只要你觉得咱们还聚着,那就没散。只要你的萧还能吹,我的三弦还能弹,那凤轩斋就还没散。”只是这冷冷清清,凄凄切切。就是散呐。第四十八章四姨在船舷上站了很久,一直到nongnong雾色中再也看不见改改与如笙了,才转身进了船舱里。芸湘揉着眼睛靠在惠娘的身边,她垂着眉眼,闷闷不乐的捧着头。船静静行在水面,船身忽然一阵,惠娘出声问:“怎么了?”那年轻的船夫扭过头:“惠老板,前头有船有人拦住我们了。”惠娘心下一惊,忙扒着窗沿往外看去。他们做的这艘小船船头正抵着了前面那船的船尾,那船上也有人探出头来了。“雨生?”船上探头的正是前几日找过改改的钟老板。他朝着惠娘挥挥手,派了人将一块夹板搭在了两艘船之间,那边的船夫递了绳子过来,请他们上船。钟老板和她们说:“几日前,我就与改改说好了。惠娘,我来接你走。”惠娘眼中现出迟疑,改改与她说了会有人接应,但并没有说是姓钟的这人。男人是她的客人,仔细来说,还是个动心的客人,但她脾性,肯定也不会跟着这样的人走,如今却要麻烦于他,心中自有歉疚。“怎么是你呢?”惠娘笑的尴尬,“改改虽然与我说了有人会来接,但,并没有说是您。”钟老板也笑的无奈:“如若他告诉你,我怕你不同意。不如不说。上船吧,我再送你一程,往上海那边去的船已经准备好了。”惠娘抬头。也是出道起就认识的人了,她十几岁的时候男人才二十出头吧,到现在两个人也都一把年纪了。后来钟老板不来,她心中也嘀咕,但又能如何呢?她把男人当客人,可男人却想把她当唯一的爱人。这怎么行?不合规矩啊。可都该走了,想想,还是带着人上了船,由钟老板带来的脚夫往船上搬东西。改改回房间的时候,看仇天酬还沉沉睡着没醒。他暗自叹了口气,把身上披着的衣服脱下挂上了架子。才侧身躺下,就听见那罗汉榻上响起了声音。“送走了?”改改正往身上盖被子的动作微微一僵,须臾,答他道:“是,已经送走了。”仇天酬在罗汉榻上翻了个身:“路上打点好了吗?”改改说:“打点好了,应该能安稳到上海。”“哦,那就好。”说完这句话屋里又静了。仇天酬既不问改改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事情,也不问他是什么时候做的打算,好像问完这句话以后就没什么想说。这屋中静谧让改改有些闷,他侧过身看着仇天酬,想听他再说点什么,可对方始终都不开口。想了想,倒是改改先说:“天酬,不然到床上来睡吧。我的伤没那么容易疼了。”对方一时没有动作,就在改改打算放弃闭眼睡觉时,却又听仇天酬起了身朝着床边走过来。被子掀开以后,男人窝进来靠近他身子。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