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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差人送来的银票,他借口是诊所入账交到了改改手里。长佐送的礼他从未收过,李桢来寻他他也不见面。所以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他正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改改开了门进来了。一进屋,把门“啪”一声关了。仇天酬看他面色阴沉走到了桌旁边,伸出手,把一样东西拍在了桌上。“这事情你打算瞒我多久?”话才一出,仇天酬心里就暗道了一句不好。他试探的问了:“我……我瞒了你什么?”改改手挪开了,把那带了血的帕子丢到了仇天酬怀里头去:“你看看,这是四姨的帕子,她都咳出血了,你还不肯和我说明白她到底是什么病吗!”仇天酬把那帕子展开一看,上头殷红,便晓得了这事情。“哎,这、这事儿。改改,我只能告诉你四姨这肺病实在是难治,可,具体的我不能说!”“到底有多难治,她到底是个什么病?整个冬日里,她连床都难起来,现在好不容易天气暖了,能常下楼来走走,可怎么咳得反而更厉害了呢?”改改拍着桌子在仇天酬的身侧坐下了,“到底如何,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四姨从小带我长大,我把她当我的亲外婆亲奶奶,她到底是怎么了,你做医生的告诉我啊。”“改改,不是我不想说。只是……只是我答应了人了,我不能说。”改改将眉头一皱:“谁?难道你答应的四姨?”仇天酬不说话了。“别的大夫说她是痨病,可四姨并不见得染给我们。但她咳的又那么厉害,你说是肺有事。这……这到底是有什么事,到底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吧,好歹让我也能安心!”仇天酬为难:“这,治疗一直都跟着,你一定要死死探究四姨的病又做什么呢?”“你说四姨的肺病难治,到底有多难治?”改改扯过那块帕子,送在仇天酬面前:“血都咳出来了,这难治……是治不好的意思,是吗?”“肺部病变,只能靠药物缓解,基本不可能治愈。”像是又一锤子狠狠在改改的心头砸了一下。“可,可冬天的时候,你和大夫都分明说了,吃药是能治好的啊。我看确实也比那个时候好了,怎么、怎么又说治不好了呢?”改改的眼睛一直闪烁着,他咬了咬嘴角,捏紧了那块帕,“你坦白告诉我,天酬,这到底是个什么病?既然你答应了四姨不说,四姨是不是早就知道严重了?”“……”“你说啊!这时候沉默什么!仇天酬,你把我改改当什么了,这种事情你也要瞒着我吗!”“四姨让我瞒着你就是怕你伤心难过!既然这样,我又怎么会告诉你呢?”改改盯着他:“那你现在什么都不说我就不会担惊受怕了吗?我胡思乱想更会伤心难过!”仇天酬还在犹豫。“你说不说?”看着改改那决然坚毅的目光,男人终于还是败下了阵来。他叹了口气,把改改手里的帕子从他手掌心里抽了出来,低声回答了他:“是……肺部肿瘤。也就是比肺痨更严重。”“什么意思?”“如果仅仅是痨病,有抗生素还是能治愈。但四姨不是。我和廖医生那一次在你不在的时候为她做过检查了,四姨她是有肺部肿瘤。就是肺里面长了东西。”“长了东西……?”改改此时已完全呆愣住了,他反应过来忙对仇天酬道,“你不会动手术吗?天酬,那你切了它呀。”“四姨年龄过大,动肺部手术,死亡几率太高,术后也很难恢复,另外我们诊所不具备进行这种手术的条件。除此之外,肺癌就算切了也没办法完全痊愈。这种疾病本身的扩散能力很强,基本就是……绝症了。”青年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被抽走魂了。他强扯了一个笑:“你吓唬我的吧?开玩笑呢,怎么就、就是治不好的毛病了。”“改改……”“总能有点办法的吧?”改改的肩膀一下子就垮下来了,“四姨也不老呀,她才六十呢,天酬,总有点办法的吧。”即便是医生也有无能无力的时候,他伸手把改改搂紧怀里,轻轻告诉他:“四姨其实早就知道了。她怕你担心,更怕你难过。”“那这病还能活多久啊?”“……之前,廖医生就差不多断定了,半年吧。”“半年?”什么东西噎在了改改喉口了。“你们什么时候给四姨做的诊断?”“三月的时候。”半年,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不剩几个月了。第五十章那个时候只晓得四姨的病重,却不晓得四姨的病有那么重。想到那时候开春四姨还能站起来下楼晒晒太阳什么,还当她是毛病已经好了不少。“咳嗽、咳血,慢慢的就会发烧发热,胸口闷痛。再往下……”仇天酬看改改的眼眶红了。“从我师父死了起,我就是四姨带着的了。”她一句一句的教的唱词,一曲一曲教的词曲,一手一手教的身姿做派。是如何的唱念做打,到了戏台子上时又应当如何去演给观众们看。惠娘打他的时候,四姨一定是会好好护着,若身上落了伤了,也一定是四姨最为紧张。四姨就像是他的亲奶奶,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他回来了,都会做上一桌的好菜,看他感冒风寒哪里不舒服了,也是最紧张的那个,紧忙要将药煮好给他送过来。这么好的四姨,这辈子没与人如何急过眼的四姨,怎么就……就挨上了这样的毛病呢。“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过她呢。怎么就这样了呢……”仇天酬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四姨对自己的情况其实都很清楚。她是知道你担心的事太多,怕你因为她的事情太过烦恼才一直不肯说。你理解一下她这番苦心,说到底,也还是为了你啊。”入夜了以后,改改在屋里练琴,如笙从隔壁过来抱着三弦要跟他一块学,听师兄自己弹着,是以前没怎么听过的曲。原来是改改练琴的时候就听见四姨咳嗽了,唱起一句“憔悴不堪常本寐,病深却把那主人瞒。”如笙问他:“师兄,这首是什么?”“是,师弟。”“这调子凄婉,里头的选段,真是没有几首是高高兴兴的。”如笙抱了自己的琴叹一口气,看他屋里仇先生不在,就问,“对了,仇先生这会儿去哪了?”改改答:“到四姨那边去给她打针了。四姨下午不是说身上疼吗。”“哦。”“你把之前学的那两首都弹一遍。明后天跟我一块去许老板那里唱。要是好的话,你也差不多能唱独场了。”“我?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