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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轻飘飘地搁置不提了,“喝茶吗?”方霆被噎得脸都皱到一起,恨恨道,“喝。”说着往对面的沙发一倒,扔出一小包东西道,“喏,你要的东西带过来了。”那一小包东西是一些基地内部研发试用的纸质资料,以及一个他早前放在方霆那儿修理的沉浸设备。“是情绪感知器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记录也按你说的备份了。”方霆拿起那个装置晃了晃。顾怀余接过来放到一边,“谢谢。”“不用。”方霆用指节敲了几下桌面,忽然试探着对看资料的人促狭地挤挤眼睛,凑近道,“对了,阿余……我备份的时候不小心打开了两个片段。”顾怀余侧过头,望着他不说话。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少年撇撇嘴,缩回去小声道,“就两个。”要都是那两个片段的内容,都公开也没什么,方霆心想。跟一些有着奇怪癖好的贵族相比,顾怀余的沉浸记录应该完全激不起花边小报记者的报导热情。沉浸设备并不是帝国的合法流通物。只要完善足够多的信息,它基本可以营造全感的虚拟沉浸环境和对象,而在虚拟世界里完全掌控真人形象是否合理一度引起过很大的伦理争议,生产也因此被叫停。除了一些嗜好奇特的人,现在还会用这种设备的人并不多。不过,方霆对顾怀余的这种行径倒不怎么意外,毕竟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顾怀余的沉浸对象是谁。“你怎么在沉浸器里都不知道占点便宜啊?”方霆心虚没两秒,恨铁不成钢道。顾怀余目不转睛地翻那些资料,终于开腔搭话,像在和他认真讨论,“怎么算占便宜?”“先打他两顿——”方霆不假思索道,随即促狭地笑了一声,压低声音说,“然后睡一睡?我听说其他玩这个的都……”话说到一半,他被顾怀余猛然抬头露出的眼神刺了一下。方霆吓了一跳,识趣地比了个手势,迅速消音。方霆闹腾了很久,但直到晚餐,傅立泽也没出现。他准备好的一肚子损人的话无用武之地,吃过饭便悻悻地离开了。顾怀余送走人,时间已经临近十点,上楼随意查看了几页资料,照常躺下休息。这两个月在监禁处的生活过得很规律,大部分情况下,十点钟他就能准时入睡。可这晚时针转过十二点,顾怀余仍旧睡意全无。他睁着眼睛在黑暗里注视那个收着沉浸设备的抽屉良久,下床翻上露台,左手轻轻搭在右手的手腕上,嘴里衔着一根烟看深蓝天际的那轮满月。烟快抽完,顾怀余听见斜对侧的门口一阵吵嚷的动静。陆崇跟在傅立泽身后一起出来,正要朝不远处的一辆车走去。他来不及躲,傅立泽已经看见他。楼下的人站定,楼上的人夹着烟的手停在半空。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上下几米的距离,却像隔着一条河遥遥相望,都在看对方是否有渡河的打算。作者有话说:渣渣泽:有什么不好拿捏的,睡一睡就好了。第七章司机从另一边过来,朝楼下的两人微微躬身示意,“先生,现在走吗?”陆崇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全然未察觉出局面有什么不对,客客气气地向楼上的顾怀余点点头,拿出交际场上常用的客套语气,道,“顾先生这么晚没休息。”“我们还有约,就先走了。”黑暗中那点火光抖了一下,顾怀余的声音轻轻飘过来,“嗯。”他的语调拖得长,像有许多未尽的话迟疑着要不要说出口。“那……”陆崇转过来看身旁的好友。路灯黯淡,傅立泽看不清靠在露台上的人的表情。他脑内转了几个心思,顺势开口道,“小余,一起去吗?”陆崇以为自己幻听了。但傅立泽确实说了那句话,因为顾怀余好像短短犹豫几秒,一晃眼便从露台下的木门后慢慢走出来了。……这么简单就叫得动人?陆崇开始相信顾怀余是真有把柄在他手上。他打量青年两下,又拿眼偷觑傅立泽的脸色,总觉得有几分说不上的奇怪。而傅立泽正面带微笑,等着人自己走到他身边来,“跟几个朋友喝酒的局——会玩二十一点么?”下楼的时候顾怀余把烟扔了,身上却还萦绕着一点微末的烟味。他走到离傅立泽两步远,不再靠近,似是有意缓解下午那一场算不上争执的对话的尴尬,脾气很软地回答道,“不太会。”陆崇瞠目结舌地看傅立泽搭上人的肩,听见他说,“教你玩几把就会了。”他们去了一家半岛中心的会所,才到午夜,夜场的各种正式的娱乐活动刚露了个影。大厅里开起数盘赌局,人头攒动,时不时爆发出几声怒吼和喝彩。登上电梯直达顶楼,有间傅立泽常用的包厢。推开门,果然已经有一票人在等。“哟,正主来了。”一个明显喝多了的人站起来率先打招呼。“喝多少了?”陆崇走在前面,嫌恶地推了一把,“牌都还没开始打。”“他掷骰子输多了。”坐在卡座沙发的一个少年笑着说,“刚刚还打算不认账。”傅立泽带着顾怀余落座,不咸不淡道,“跟你赌输了不认账也没什么稀奇的。”这是明摆着说他出千了。苏岸嘀咕一句,悄悄伸腿轻踹他一脚,没得到回应便注意起坐在傅立泽身边的顾怀余。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上下扫视着沉默寡言的青年。“陆先生,这是谁啊?”苏岸没问傅立泽,转头去问一边正在倒酒的陆崇,笑嘻嘻说,“傅哥的新欢?”陆崇尴尬地看向傅立泽,摸摸鼻子表示不想卷入傅立泽身边人争风吃醋的漩涡里,解释道,“顾先生,是之前见过的顾少将的弟弟。”苏岸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顾怀余,刚刚肆无忌惮地表情收敛一些,低头问了声好。顾怀余没有刻意为难人的习惯,抬抬手就算是不计较了。包厢另一边坐的几个人却就势低低讨论起来,“这位顾先生好像没见过啊。”“什么没见过,两个月前顾家那个晚宴你没去么。”“哦哦,那他跟傅少的关系……”傅立泽好像根本不关注其他人的对话,随手摸了一副桌上的牌,侧头教顾怀余二十一点的玩法。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敬酒,聊起和顾家有关的几桩生意,都在冲顾怀余陪笑脸请他多关照。顾怀余不擅长社交辞令,脸上却明明白白写着自己身陷囹圄怕是谁也关照不了的意思。傅立泽斜睨他一眼,对他这戒心颇高的样子不大满意,放下了替他挡酒的手,甚至还助兴地哄人多喝两杯。一轮过去,顾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