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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眼角现出数条青筋,不过他现在被我揪住小尾巴,敢怒不敢言,只得牵了缰绳拉着马在树林里前进。我摇头晃脑,拿着一根狗尾巴草猛抽白马的屁股:“驾!驾!”马儿愤怒地嘶鸣,突然一扬四蹄,吓得我紧紧抱住马脖子,整个人狼狈地趴在马背上。白马得意起来,高抬蹄,轻放下,嘚儿嘚地慢慢悠悠向前晃。段无觞摇摇头:“马儿也是通人性的,尤其是小华,心高气傲,受不得别人的抽打,否则就会故意扬蹄摔你下来。”我噢一声,心想这小破马还挺麻烦。等等。“你说它叫什么?”段无觞回头看我一眼。“小华。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什么?!”>_<我愤怒,我抽搐,我不平衡我。“它怎么和我一个名字?”“长得和你挺像。”>_<||||||||||“你骗人!““好吧。我喜欢骑它。”这和它叫小华有什么关系,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脸红了。不过我不记得师父以前有过这样一匹白鬃马。或许是最近买的吧。但是和一匹马同名终归是奇耻大辱。“我不管,我不管,”手指一指那装酷吃草的小破马:“我叫这个名字,它不准叫!”“嗯,”师父皱着眉考虑了一下。“那就叫小小华吧。“-_-\\\\\\乾王天已大亮。师父牵着马在前面走。此时林中晨雾已散,眼前现出一条只容一人一骑行走的整齐小径,小径两旁突兀地长着茂密的蒿草。师父拉住缰绳,眼睛微眯了一下。一只响尾箭划破寂静嗖的一下扑面而来。师父为侧过脸去,两指轻轻一捏,将凤绫尾箭夹在指间。马儿烦躁起来,不停蹭着蹄子,鼻子里重重地喷着白气。师父捏着箭身,那剑尖寒光闪闪,上面分明刻着红色的端木二字。端木乃国姓,普天之下能有几个?师父掷了箭,口中道:“出来吧。”我一听此言,知道附近必有蹊跷,眼睛睁得倍儿大在四周扫射。只听两边蒿草中一阵悉嗦作响,一排排整齐的弓箭手现出身影,皆是蓝衣锦抛,身材精壮。密密麻麻将这片树林围了四五匝,少说也有四五百号人。我的小脑袋瓜转了一圈,俯下头小声对师父道:“师父,人家这儿打仗呢,咱们别打扰人家。”说着就调转马头要往回走,后方立即堵上数十个弓箭手,我嘿嘿讪笑两声,又回到原地。此时弓箭手中走出一个白面无须的老者,拖长了尖细的声音叫道:“乾王殿下驾到——”四周弓箭手立即单膝跪地,齐声道:“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我□的马儿也跟着蹭蹄子凑热闹,师父转过头,面无表情道:“别兴奋了,你吓到小小华了,它最见不得别人在他背上抽风。”我黯了一下。臭马,毛病真多!但随着人群中,两个开路的卫士身后,步出一个身穿银色长袍,上绣暗色龙腾图案的男子,我的眼睛又霍地张大,瞬间万射出万道光芒,直射得那乾王爷手捂额头,奇怪地向我这边看了一眼。他这一看,我的眼睛瞬间又大了一圈。师父道:“别瞪了,再瞪眼珠就掉下来了!”我一下从马上跳到师父怀里,紧紧巴住他的脖子,神情哀戚道;“师父,救我!那个什么王爷就是曾经和别人打群架,后来晚上把我掳走的变态大叔!”(见第十章打群架中的锦衣男子)师父神色未变,依然长身独立。乾王爷却是耳聪目明,听到我的叫嚷,神色一凛道:“什么变态大叔!本王今年刚过二十五诞辰!”周围士兵嘴角微微抽动。乾王爷也发现不妥,清咳一声又道:“别来无恙,段谷主。”却是对着师父说的。我好奇地瞅瞅师父,“师父你什么时候改名啦?”师父不理我,把我的爪子扒拉下来,完全无视我的挣扎假哭,一下将我摔回马背上趴着。我愤愤地揪住小小华的白鬃毛,我咬~~~,小小华回过头狠狠冲我打了个响鼻。只听师父道:“乾王率众弓箭手到此荒郊野地,却不知所谓何事?”两个侍女打扮的人抬上一个虎皮椅,乾王掀起衣摆,施施然坐下,然后翘起一条腿,手肘搭在扶手处撑住下巴,似笑非笑道:“自然是与段谷主一般目的。却不知段宫主肯否割爱了!”师父冷笑一声:“我竟不知道自己有何目的,不过在下一届草民,岂会有王爷心爱之物?”乾王神色稍暗,直起身子换了个姿势:“段谷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就说是给还是不给?咱们毕竟也算知交一场,总不想明着撕破脸皮,你说是也不是?”我偷偷斜眼看师父,他面色如常,我心里感叹,师父居然认识王爷这样的大人物!“给如何,不给又如何?”师父反问。乾王眯起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扶手上敲着。像在谈论天气一般,神色轻松道:“所谓先礼后兵,今日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师父侧身抽剑,银白软剑铿然出鞘,那星河一样的绚烂瞬间点亮所有人的眼。“那也得看看王爷下了多大的筹码!”空气紧张起来。乾王侧着头与段无觞对视片刻。像在做一场无声的较量。然后乾王微微垂眼,手上动作,两边举着五色小旗的发令兵立即立正,站直,手上一扬红旗,第一排弓箭手拉箭上膛。红旗落。百箭齐发。段无觞利落解开外袍,向天上一抛,那衣袍轻轻落下,正好将我连头带脚全部包进去,再在马臀上用力一拍,那马儿勇猛地撒开四蹄就向包围圈外冲。我在衣服里面扭动挣扎,好容易露出两只眼睛,看见师父一把银软剑使得有如银色屏障,无一箭可穿过,这才松了一口气,抓紧小小华的鬃毛向外冲。耳边皆是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我小心地蜷缩着身体,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