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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的感觉又像是经历了不知多少的风雨。那种浓郁的沧桑和冷漠,从骨子里洇出来。“王导,可以开始了。”顾怀叫了王寄楠一声。王寄楠才反应过来,用对讲机通知各部门准备开机。第54章“,第一场,三镜,第一遍。”这一次的开场戏依然由顾怀来开。而这场是他的独幕戏。杂乱的木工坊里,四周的架子上摆满了造型各异的雕刻作品,似人似物,一个个栩栩如生。靠墙的一侧摆着一张工作台,台上、地下全部都是木屑,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一盏长灯在工作台上投下一抹凉白的光线。顾怀戴着一枚单片镜,静静的坐在工作台前,一刀一刀的刻着掌中的那块木头。每一刀都没有犹豫,木屑如飞舞的木花绽落。在这一场景中,王寄楠特意调度了一台摄像机启用升格镜头,升格镜头出来的效果是人们常见的慢动作。镜头推近到顾怀面部的特写。顾怀的脸上波澜无惊,可直到镜头推近了,才能发现这人眼底的那抹无措,竟有着隐隐约约的害怕。站在监视器后面的齐卓程,脑子像是被大锤猛一下锤闷了。依照剧本,晏珩的这场戏,是在和男主角林素大吵了一架,林素跑开之后。林素在那一刻表示,自己不要再学什么雕刻了,他要和阿瑶一起离开。突然,顾怀的手一抖,锋利的刻刀猝然划破他的手指,鲜血立刻渗了出来。镜头依旧没有停下。这时的晏珩,真心害怕林素会离开镇上,会离开他。工作中,心绪不稳,一不留神把自己的手割破了。大宅周围的几台高压水枪喷出水柱,工作坊外,忽然下起瓢泼大雨。晏珩抓着刻了一半的木头,任由指尖的鲜血滴落,他站到门边,望向敞开的宅门。晏珩弯下腰,把沾了血的木雕雏形小心翼翼放在门边的石墩上。雨水落下,一点点冲刷掉木雕上的血迹,顺带着冲刷掉他忐忑的心情。晏珩长长的吁了口气,眼里的那份彷徨渐渐隐去。又成了那个不惊不喜,不怒不悲的匠人。他慢慢转过身,坐回到工作台前,重新找了块木头,胡乱擦拭去手上的血迹,埋头雕刻起来。短短一镜,顾怀把晏珩这个人物在这一场戏里的心境转变,演绎得痛彻淋漓。“完美!”王寄楠激动的一下子跳起来,拼命的鼓掌。她万分庆幸,自己终于还是把顾怀拉来了。单这一场戏,足以让这部片子的成色提高几个台阶。等顾怀下来后,一旁的医护人员连忙过去查看他手指上的伤口。王寄楠紧张道:“顾老师,你那一下,差点吓死我。我都安排好手替了。”“没什么,这点伤口就不用麻烦替身了。”顾怀不以为意。医护冲掉他手指上的血迹,简略的包扎了下。齐卓程一直站在边上,面色绷得很紧。跟在他身边的文梦姝吸了吸鼻子,眼圈红红的:“顾老师演的真好。他应该一直在等你,害怕你不会回去。”那一瞬间,是林素打乱了晏珩的心绪。齐卓程看到顾怀指腹上的伤口,眼眶有些刺痛。他好像终于明白了,这人昨晚说的什么是入戏。刚才的一场戏里,只有一个心思起伏的匠人晏珩。而不是顾怀。开场戏之后,齐卓程和文梦姝的戏紧接着上来。被王寄楠一遍遍的“卡卡卡”!训得多了,两个人的状态总算从青涩有了略微的进步。——好不容易熬完了大夜戏,齐卓程觉得自己仿佛被扒了层皮。他从来没有体会过,拍戏原来会这么累。齐卓程抱着剧本来找顾怀求救,明天又是日戏加大夜,他半点不敢怠慢。尤其是在王寄楠严苛的要求下,在片场里,齐卓程都快被她喷成筛子了。齐卓程在顾怀这里洗了澡,谁让顾怀的房间环境比他好呢。顾怀洗完澡出来,看到他正趴在床上,宛如一条咸鱼,拿着剧本“嗷嗷”乱叫。“哥哥,我太难了……”突然被逼出全部的精力,体力,去完全融入一个新的角色。于他而言,真的是太难了。“王寄楠不是让你多和文梦姝相处么,你老是跑我这里来干嘛。”顾怀说归说,拎起齐卓程扔在沙发上的外套丢给他,“穿衣服,跟我出去。”“去哪里?”齐卓程利落的从床上爬起来。“去吃甜的。”来了南抚,齐卓程感觉自己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和他之前拍过的所有戏都不一样,甚至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压迫感。这次是他头一次当电影的男主角,还有王寄楠凌厉,强势的导戏手段。齐卓程真觉得自己要被榨干了。夜半的南抚街道,零星的走过几个路人。马路上连车子都是大半天不见一辆。齐卓程跟在顾怀身边,他第一次来南抚,也不知道顾怀要带他去哪里。齐卓程说:“是不是拍电影的导演都那么严苛?”顾怀:“你觉得王寄楠很严苛么?”齐卓程讶然:“她不凶么?下午的那场戏,文梦姝都快被她骂哭了。”顾怀裹紧了衣领:“绝大多数的电影都是导演个人的艺术,但凡一个有追求的导演,对自己的作品有要求,有感悟,那是必然的。王寄楠到底还是新晋的导演,说话也已经很客气了,不算太严苛。”“还有更严的?”“有啊。”顾怀讪笑,“有指着我鼻子骂的,全剧组的人都瞧着,骂得狗血淋头。”齐卓程:“……”齐卓程难以置信:“哥哥,你不会是在故意安慰我吧。”顾怀笑而不答。顾怀如今有多少的辉煌,也曾经跌入多少的深渊。在黑暗中,踽踽独行,那些受伤和折磨,除了自己,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他倚靠的。顾怀看了眼齐卓程,默默的想着:“还好,你如今不是一个人。”顾怀带齐卓程拐到西街巷,一条狭窄、幽深的小巷子。巷子的尽头,亮着一点灯火,摆着一家路摊。三张破旧的桌椅挤在一块,用久了,深黑的木桌上沾着擦不掉的油腻。没有其他客人,顾怀捡了一张桌子坐下,朝铺子里喊了一声:“两碗油泼面,一个镜糕。”齐卓程好奇的朝铺子张望了眼,舔着嘴唇:“以前来过?”顾怀怔了两秒,随后道:“是的,很多年前来过。本想着来碰碰运气,想不到还开着。”顾怀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