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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还是不放弃,一张沟壑分明的老脸上尽是卑微和祈求,站在高高的前台边点着脚尖,老旧的布鞋边缘弯曲开胶,露出里面充满补丁的袜子。她小心翼翼的往里又推了推鸡蛋篮子,不断的祈求着:“请您收下吧,求求您让我见见孔医生,孔大海孔医生,怎么会没有呢?”女护士本还克制着已经濒临边缘的情绪,几番推拒下来,老太太一个不小心,推过去的鸡蛋篮子边缘碰歪了前台的电脑显示器,女护士终于耐心告罄,伸手一挥,将鸡蛋篮子挥到了地上,里面零星几个鸡蛋滚落出来砸碎在地上,蛋黄蛋液明晃晃的躺在医院洁白的瓷砖地上。一旁看热闹的清洁工一拍大腿,嗓门颇大的抱怨一声:“哎呀,这不给人找事儿呢么?这死老太婆!”老太太被女护士的大动作吓的浑身颤抖,不断弯腰道着歉,随后慢腾腾的跪在地上,伸出粗糙肿大干裂的手指抓取着地上的蛋黄,似乎是想把那已经破碎的鸡蛋再捡回到篮子里,可是这样除了让还算完整的蛋黄越发破碎不堪外毫无意义,几次之后老太太也知道鸡蛋根本不可能捡起来了,只得用鸡蛋篮子里的一块小花布小心翼翼的将被碎鸡蛋弄脏的地面擦干净。前台离医院大门很近,来回人来人往,有的人看了一眼老太太就走了,有的人看也不看,或者有的人因为太过匆忙撞了老太太一下,头都不低直接走掉,那模样,不像撞到了一个人,而是一个东西,一个物品,一个死物。排队挂号的人们都在看着热闹,也有几个人聚在一起小声的说着女护士的不是,或是讨论那老太太是否脑子有毛病,而那老人此时就像个让人望而生畏的细菌,没人愿意上前一步。“那是……超市的那个老人……”鱼余站在队伍中,怀里抱着因为生病而安安静静的小哭包,看着那老人卑微的匍匐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擦着地板,随后将怀里的小哭包交到段戈手里叮嘱。“你在这儿继续排队,抱好。”随后鱼余走出人群,一步步的走向门口的老人,步伐不断加快几乎跑了起来,他来到老人身边,扶起浑身颤抖不停的老人,不容拒绝的拉着她出了医院的大门。然而鱼余的善意似乎并没有传达到老人身上,她不安的抱着篮子,双手来回揪着身上的衣服,眼里是浑浊的黄,以及久经岁月沉淀下来的哀戚与绝望。鱼余扶着老人家来到医院前面不远处的长椅坐下,老人一直很不安,低垂着头似乎很想夺路而逃。鱼余抿抿嘴唇,尽量用他最温柔、最和缓的语气问道:“老人家,您是要找什么人吗?”老人不停的摇头,又点头,最后只是颤抖着,用极尽沧桑的声音说:“谢谢、谢谢,我该走了,我该走了。”说着老人猛然站了起来,鱼余赶紧抓住了老人的手臂,感受到手掌下消瘦、干枯而又颤抖不停的手臂,鱼余叹了口气,努力扬起和曦温柔的笑容,目光诚挚的看着老人。“老人家,您有什么难处能跟我说说吗?也许我能帮帮您。”老人小心的、彷徨的看向鱼余的脸,对上他的目光,老人那僵硬、紧绷的身体终于慢慢的缓和些许,挤出一个羞涩又不太熟练的微笑,尽管这笑容称不上好看。“你,你能让我见见孔医生吗?”鱼余伸手轻轻覆上老人干皱的手背,似是安抚,他怕老人听不清,尽量平缓的说每一个字。“孔医生?是在长海医院的孔医生吗?您是否记错了?”长海医院就是离鱼余家最近、刚刚他和段戈去的那家医院,之前带段戈拆线也是来的这家医院。一听鱼余怀疑她记错了地方,老人立刻疯狂的摇头,忐忑而又小心的重复着:“没有错,没有错,是长海医院的孔医生。”鱼余见老人情绪不稳定,立刻安抚她:“好,我一定帮您去问,您先别急,您先别急,您愿意跟我说说,为什么要找这个孔医生吗?”老人一听鱼余答应帮她去找孔医生,立刻从椅子上滑了下来,那动作似乎就要给鱼余下跪,吓的鱼余赶紧又扶起了老人,不停劝阻后老人才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只是此时看着鱼余的神情,就像在看着一个救世主,眼中燃起了星星点点的希望。“我、我和孔医生还有点交情,我想请他帮帮我家的求安,求安生病了,很严重的病。”老人说到求时安目光又暗淡下来。鱼余握紧老人的双手,问道:“求安是您的孩子吗?多大了?”“两岁。”“那求安的父母呢?”听到这里,鱼余感到老人双手又是重重的颤抖起来,随后只是不停摇头,鱼余只以为孩子的父母是出了什么意外,老人情绪几度不稳,鱼余也不敢追问,看老人穿着总是破旧又寒酸,家里的小孩又得了重病,他觉得他明白老人为什么要去超市偷两个面包了,只是在老人面前,鱼余只字不提他曾在超市见过老人的事。“那您是怎么认识孔医生的?”鱼余话落,老人猛然抬头,浑浊的眼眸里饱含彷徨和害怕,对上鱼余的眼睛时慌张的移开视线,她嘴唇抖动着,嘴角神经质的抽搐,最后却只说了一句。“孔、孔医生帮过我,是、是个大好人。”鱼余轻拍老人的肩膀,示意她放松,鱼余从来在uw以外的事情上并不太警觉的神经告诉他,老人也许在说谎,她和这个孔医生的关系,并非如此简单。第42章回到陌城42奈何无论鱼余再如何追问,老人都不愿再提,双手捏紧篮子,只说求安还在等她回去。无法,鱼余只能求老人给他留个电话号码,老人磕磕巴巴的背了半天都记不住最后一位数,鱼余小心的安抚着老人的情绪,询问是否可以把手机给他,他自己来存号码。老人很直接的就在自己老旧的褂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手机,还是黑白的手机屏幕极其小并且已经裂成两半,手机的后盖早就不翼而飞,用透明胶小心的缠了一圈固定电池,老人小心的递上自己的手机,呐呐的说道:“你看看怎么找到我的手机号,然后把你的号码说给我听,我记下来,存在手机里我不会看,我只会接打电话。”说着老人又翻出一张皱巴巴的草纸,草纸里包着一段铅笔头,老人捏起铅笔,认真的等待鱼余说号码,鱼余便一遍遍缓慢的重复自己的号码,看老人记好并且没有错误才作罢。不过老人急着回去却是事实,家里还有小孩子,她必须尽快赶回去,她站起身再次不断对着鱼余弯腰,说着谢谢,鱼余也弯下腰,扶着老人,答应他只要找到孔医生一定联系他。“鱼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