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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程川小心翼翼地说,“现在这样也很好。”第十五章就算程川什么都问不出来,薄海也知道他心里想知道的、在乎的是什么。他把戒指放进程川手心里,包裹着他的手让他攥紧了,这才坦荡地开口道:“我家家庭条件一直很好,从小一起长大的圈子也都是些会玩的公子哥。scar的创始者是我关系最好的兄弟,算是发小,叫杜向永,他这个人人脉很广、朋友很多,最开始的这批人几乎都是他带进来的。”“我在这里认识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空青和子苓。”薄海注意到程川的神色陡然紧张起来,心底软了一片,声音也放轻了一些,“子苓是向永的远方亲戚,是顶层里唯一的sub。他见了我就说要跟我,我不好拂向永的面子,便答应了。我们的关系维持了半年多,期间他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稳定,确诊了抑郁症,人有点儿疯疯癫癫的,但总是想让我上重刑。我反复告诫他,他的身体和心理状态都不适合玩太刺激的,他不听,我们吵了一架,当时我也有点儿生气,连续一两周都没联系他。”“接着就是向永打了个电话给我,告诉我子苓死了。”薄海缓缓说道,“你敢信吗?我的sub猝死在了别的dom的刑床上。”程川完全听懵了。“子苓不满足于我的调教,背着我去找了别人寻求快感。”薄海说,“多讽刺。”他捏了捏程川的手,程川被掌心里的戒指硌得生疼,“子苓死了我就退圈了。我作为一个主,没办法做到掌握奴的状态,没有给予足够多的抚慰,以至于我的狗背叛我甚至是死掉,这件事我负很大责任。我是一个失败的dom,子苓的死是一个惨痛的教训,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反思和调整自己。”程川想安慰他,却嘴笨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注视着薄海的眼睛,急切地否认道:“这不怪您......”“这件事圈里知道的人不多,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空青也是听了个七七八八就自己乱猜,也就你这个笨蛋信。他对我一直有点儿不明不白的心思,虽然自己是dom,但提了好几次想做我的狗,都被我拒绝了。我退圈两年后第一次收奴就要了你,他对你多少有点儿敌意。”薄海说,“这个戒指我一直戴着,只是因为它于我而言是最好最深刻的警告,而不是你自己瞎琢磨的什么情根深种的故事。sub把身心交给我,我就要负起责任,我希望自己能一直记得这一点。”“程川,”薄海长舒一口气,眼底也有点儿热,“所以不要再有事瞒着我了,好吗?我也会害怕......昨天你那个样子,我真的很害怕。”程川靠进薄海怀里,双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颤抖着声音坚定地应道:“好。”他感受着薄海的体温和心跳,忽然觉得一切都没那么可怕了。就算自己脏到在泥地里摸爬滚打,就算他浑身是刺、不擅表达,也有一个人愿意把他搂进怀里,愿意忍着痛为他疗伤。薄海用肩膀为他庇荫、用心脏为他供血,只有和薄海在一起时,自己才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安心地享受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温暖和保护。倒了一辈子的霉,总算得到苍天一点怜悯,他拥有薄海,就好像拥有了大千世界。薄海是护身符,也是他的救世主。两人抱在一起半晌都没说话,还是薄海率先打破了沉默,笑着开了口,嗓音却有些哑:“好了,我汇报完了,还有要问的吗?”程川摇摇头。薄海已经坦诚至此,程川自觉也不该再隐瞒什么,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我家里的事......”“嘘。”薄海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嘴唇,“不用说,我都知道了。”程川怔了怔,眼神黯了黯,许久才说道:“所以我不信人心。”薄海不赞同地摇头:“程川,善良和温柔是不会被辜负的。”程川皱起眉反驳道:“可子苓不就辜负了您的温柔吗?”“温柔不求反馈,你在给予温柔的时候,最大的受益者是你自己。”薄海说,“别人糟践你的温柔和善良,却没法糟践你留给自己的那份。不要在一开始就把所有人预设成假想敌,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心是见不得光的,是黑的是脏的,可如果因噎废食,也不再用心经营自己的内心,任由它荒废野蛮,那我们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他温声说着,眼神里盛着光,“人难免对别人失望,可做一个善良温柔的人,永远不会对自己失望。”“程川,”薄海轻声说,“别活在愤怒里,他从来都不值得你放弃自己。”程川终于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眼睛,泪水不断从指缝里溢出来,失声痛哭。薄海抱紧了他,眼睛湿了。十七年前,不到四岁的程川亲眼目睹了父母遇害。新闻铺天盖地的报道,把悲剧白纸黑字地印下来,一夜之间千家万户都哀叹唏嘘。一对夫妇资助帮扶了一个贫困大学生,承担了四年来全部的学杂费和生活费。而该学生毕业后求职屡遭碰壁,夫妇再次伸出援手,却又很快因创业失败而血本无归。大学生再次找上门来苦苦哀求经济支持,夫妇却坚持拒绝,本想着借此机会让他真正成长起来,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泛着寒光的屠刀。父母当场死亡,程川成了孤儿,被政府接走送进了福利院。他的灾难却成了他人的标榜功绩,没有人在乎一个孩子能否从那场事故中走出来,多的却是一年又一年前来献爱心,拉着他问东问西,强迫他一遍又一遍回顾惨剧、揭开伤疤的“好心人”。程川试图忘记,试图挣扎着摆脱那段血淋淋的记忆,却至今都活在噩梦里。他受不了所有人怜悯的眼神,受不了他们身上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优越感。越悲惨的身世越有噱头,官员要到福利院来慰问他,身后跟着一群并不和蔼的叔叔,以及咔嚓咔嚓响个不停的闪光灯。无数个镜头对准了他的脸,笑着问他现在在这里生活得好吗,还想不想爸爸mama。刚开始程川总是哭,他只有四岁,不明白那些西装革履的人和摄像机的意义,他只是一遍遍地想着,我爸爸mama究竟去哪里了呀,为什么会流那么多血,为什么会被白布盖住抬走,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找他,把他带回家。可他一哭就会被骂,福利院的阿姨、院长,那些来看他的叔叔,还有扛着摄像机的人,好似都不满意他的表现。院长便会走过来,不断地拍他的肩膀,大声说,程川,笑一笑啊。程川后来便明白了,他应该怎样表演,他要做的并不难,只要微笑着说这里的大家都对我很好,谢谢叔叔阿姨,就会让所有人开心。他每次这样做了,中午都会吃到鸡腿,可如果不这样做只是哭,他却要饿上一天的肚子,承受冷眼和肆意的谩骂。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