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5
喜欢,厌恶便也做足冷面。倒是燕妈子有点担忧,是平素人嘴里说的,没胆,“当家能赶回不哩,要赶不上,督军会不会恼了,往后给当家小鞋穿?”烟儿掐她,笑道:“你跟我几年,胆子那样儿小,没了顾团长,不还有李团长、张团长嚜,少了咱当家,天塌不了!”燕妈子一窘便两片厚嘴唇哆嗦,说不出整话,说多少回都改不了。烟儿扎块西瓜递给她尝,“瞧你窘的!尝块儿甜的顺顺气儿。”她张口吃下,总算两片厚嘴唇不哆嗦了。烟儿晓得她这毛病咋落下,是她那死了好几年的丈夫给吓出来的,听她说,她这丈夫简直不是人,喝醉要打人不说,床上还得来,管你身子爽不爽利,幸得早早死了。到底顾招怀还是回来了,在城里清棠园子剪彩头一天赶回。阔人有阔人的捧角儿样,说开个戏园子便开个戏园子,还得叫有头有脸的剪彩,充场面儿。梁景笙的头发没长多长,烟儿给瞧着吓一跳,“四丫头头发给火燎啦?裁得这样短哩。”顾麻子救他,顺着往下说,“你不晓得,乡下的灶给堵了,不知咋的又给通了,那火,蹿得老高!”这话唬人也还成,但梁景笙就是怕哩,不自在低头拿脚碰袄裙脚,叫她:“三jiejie。”烟儿没跟着这话茬,指头揉他眼角,“没伤着脸就成哩,你不晓得烧伤多难好,留疤!”顾麻子故作没瞧见他拘谨样儿,嘴边憋笑憋得别扭,端站着不动。女人一近他,他总觉得窘,总觉得冒犯她们,是不该哩。大奶奶正赶着剪彩那日回来,没跟着顾招怀一块去,只宅子佣人来了话告知。二奶奶还得晚些,她爹生了场病,她多留几天。要说第一回见督军那场席给梁景笙开了眼,这回清棠园剪彩,可算是开大眼了。流水的席面,铁打的八热盘三冷盘,菜品好坏不用尝,瞧也能瞧出来,费大洋呐!回来前梁景笙把自个儿攒的大洋全给了爹娘,顾麻子笑他掉钱眼儿里了,可不嘛,他就是掉了,瞧桌上没咋动筷的菜,心疼大洋呢!顾麻子得同其他人一块儿剪彩,没同他俩一桌。这园子两层,大堂中央堆了台,顾麻子就搁台上站着呢,不苟言笑沉着脸,瞧着凶。梁景笙远远瞧他,给他逮住,在台上拿手指头给他悄悄划圈,梁景笙想,他不耐烦了哩。纯粹是为督军白做事,谁心里能痛快。他朝他笑,远远的拿笑脸安慰他。烟儿拿肘弯碰他,“哪有你这样瞧的哩,羞脸。”梁景笙给她说得耳朵烫,偏头答她:“当家的不耐烦哩,我朝他笑笑,不羞。”烟儿一听便笑,心想到底是丫头体贴人呐,肘弯又碰他:“待会儿剪完彩,他们上二楼吃,不知道得吃到啥时候哩!”梁景笙眨眨眼睛,有点儿措然,他还以为剪完彩吃完席就回了呢。“面儿得充得阔,还得充得足,怕得闹到老晚。你瞧着罢,过不了多久,督军就得来哩。”正说着呢,他们这桌后头闹开了,梁景笙刚扭头,眼前擦过龙头黑杖子。同那日极不一样,督军今儿面瞧着软,带笑哩,梁景笙顺着他瞧,到了台上。方世清还没上妆,脸素的白净,远瞧着有那么点儿斯文气,不高,穿素色长衫,梁景笙瞧他,他不笑。顾麻子和他隔着个人儿,见梁景笙瞧过来,倒笑了。17屋里灭了灯,王妈给开着半页窗,回了前院倒座房。月光影影绰绰,如会动的鲤鱼鳞子,在帐子上游,梁景笙睡不着,指头逐着落进来的月光跑。他本来睡在床里头,不知怎的,给鬼迷了心窍,挪到床外头本该顾麻子睡的地方。夜静了,他睡不着便烦,在烦与淡交替的情绪里翻来覆去,想些没有来头的乱事情。顾麻子踏进后院时候,月升得高了,给院墙蒙着层儿白朦胧。有个丫头还在厨房等他,膛里烧着柴火,咕噜咕噜滚着水。丫头给忽然踏进厨房的顾麻子吓一跳,揉着眼睛声儿有些惧,惊疑不定:“当家的回来啦?”“嗳。”他摆手,朝暗里昏昏的人影儿说话:“回去睡罢。”他站在门那儿,挪身子留个地儿让丫头出去,朝自个儿手心呼气,淡淡的酒味儿,他娘的!这酒真烈,两盏就够劲儿。带着一身儿的水汽,他没穿上衣,穿着条下袴回了北屋,床帐子只放下一片,他躺下就要睡,摸着梁景笙的腰,“嗯?”他俯下身,凑上摸他脸颊,“咋还能滚到外头睡哩。”梁景笙给摸动了,嘟囔一句不清的,声儿软。顾麻子心里一动,凑近亲了口他刚碰的地方,低低笑了两声。不曾想梁景笙给他整醒了,揉着眼睛躺着瞧他,讷讷地伸手去摸他的脸,摸着眼角下的那块疤,跟他一块笑:“当家的,你喝酒啦?”他笑得和顾麻子不一样,软些,搁人心里挠痒痒呢。“嗳。”他应,在影绰月光里瞧人。要说刚才只是一时兴起亲的一口,听到他的声儿,顾麻子心彻底痒起来,光着膀子俯身又亲他脸颊一口,笑着应:“喝了两盏,没醉。”他嘴里有酒味儿,淡淡的。梁景笙给他凑过来的吻整懵,热意慢片刻来到脸上,伸手推他脸,音儿跟蚊子说话似的:“你、你咋能亲我哩,我是男娃娃,你忘哩,不兴你亲我……”顾招怀身板大、宽,半蹲在床沿细瞧他,只管笑:“晓得你是男娃娃,可我偏要亲你,你让嚜?”梁景笙的脸在昏暗里红了,答他:“不…不让!”他不让,可还是被顾麻子亲了,他凑近,还在那个地儿,重重嘬了一口,有声儿,响。“你不让我也亲哩。”帐里忽的没了声儿,他俩对着眼,听着各自呼吸声。梁景笙声音有些不敢似的,“当家的,你吃醉酒啦?”顾招怀只是盯着他,盯着那双亮的眼睛瞧,半晌没答话,到梁景笙坐起伸手来摸他的脸,给他攥住手,才有了声,“我…我想跟你睡觉,你让嚜?”他这个年纪,对个眼儿就能晓得肯不肯,可他就是拗,就想听梁景笙亲口答应他,答应给他。梁景笙给他攥住手,热意烧到脖子根,又顺着胸口烧下去,半晌,他才用发颤的声儿回答他:“咋,咋样儿陪你睡觉哩?”他音儿刚落,顾麻子就起了身,钻进床里把那片帐子放下,有点急,呼吸重着,把他搂进自个儿怀里,下巴搁颈窝蹭,去解梁景笙的衣衫。帐子里热了,皮贴着皮,rou贴着rou,两个男人,呼吸全乱了。梁景笙张腿坐到顾招怀身上,腿根都要打颤,软颤着嗓子叫他:“当家的。”“嗳。”他应他,抓着梁景笙的手,不知道摸到哪儿,硬的、烫的,梁景笙一碰就缩回了手。顾招怀扭头亲他颈子,大手掌子搁他背上揉,“你疼疼我,摸摸他哩。”他的手又给牵着摸了回去,仔仔细细,热着一张脸,“他咋那么…大……跟个棒槌似的。”他啥也没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