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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生出一股火。“对鸟也那么好。”陈迪嫉妒得咬牙,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垂下想牵哥哥的手。两人轻功都不错,攀住崖壁的尖石,翻上了崖顶再顺路回城。回城时已经入夜,街上静悄悄没人,只有一家客栈还亮着烛火,也马上要关门打烊了。陈格伸手挡住木门,客栈伙计一惊,从门缝里打量两人。“夜中造访,还请宽恕。”陈格淡淡道,“住店。”伙计挠挠头,“只有一间空房了,不过看客官您俩样貌像兄弟,住一间也可以吧。”陈迪眼里放光,“可以可以。”随后瞥到哥哥的眼神,陈迪咽了口唾沫,改口道,“那…我睡柴房也可以…”伙计挺热心,把人请进来关了门,“您们自己商量就好。”陈格总不会狠心到让自己弟弟住柴房,“住一间。劳烦小哥抓些退热的药,我弟弟病了。”说罢,褪下手上一枚翠玉指放进伙计手里。“老板大方。”伙计乐呵呵把扳指揣进衣袖,“楼上请,药和热水等会送上去,还有夜宵。”听到哥哥同意自己同住,陈迪感激得忍不住笑意,拉着陈格的衣摆摇尾巴。在哥哥面前,陈迪总是卑微到地底下却不自知。伙计麻利地把热菜端上了客房,还给小鹫鸟拿了一小碟牛杂碎。陈格不论多饿,吃相总是文雅又礼貌的,陈迪在杀手院混久了,狼吞虎咽成了习惯,却因为哥哥在,不得不忍住,慢慢吃。否则哥哥一定会嫌弃自己。大家都说自己是不祥之命,只有哥哥不在意,陈迪不想让哥哥疏远自己,于是拼命讨好,看了看自己咬过的筷子,又拿了一双新的,给哥哥夹菜。“哥,你吃这个。”陈迪摇着尾巴欢快地给陈格夹菜。陈格仍旧漠然着一张脸,心事重重地吃饭。陈迪怕哥哥饿了几天会吃不饱,自己扒了小半碗就放了筷子,先去放水洗澡。陈格叫住陈迪,“已经发热了,洗什么澡。”陈迪轻快笑笑,“没事没事,等下我再把衣服洗了,哥哥手上有伤,就不要沾水了。”陈格转过头不再劝。陈迪蹲在隔间里,静静拿清水搓洗身体。一边洗一边走神。精实强健的身体完全露出来,没有一丝遮挡,身体是健康的小麦色,突出的蝴蝶骨上刺着一大片花纹繁复的刺青,末尾蜿蜒到腰际。仔细看,似乎是一条狰狞的鱼。这花纹却不是刺青,而是天生的胎记。人们都说,胎生双鱼是大吉之兆,而独鱼是大凶之兆,陈迪极为不祥,会克一切亲人。似乎为了印证这一点,陈迪出生时,母亲就难产死了。反正有一个身体健康又生的漂亮的陈格做继承人,陈迪就被扔进木盆里顺水漂走,手里攥着刻着迪字的玉环。看来凶鱼只克别人不克自己,陈迪被重元君捡着,训成刺客,也就凑合活着。直到陈格偷偷找到自己,认下自己。陈迪对哥哥一直是感激又崇敬的。那种崇敬一直延续到发现自己对哥哥心生爱慕以后。可那个人,风雅淡然,身份尊贵,于陈迪来说就是云端的瑶镜,梧上的凤凰,只可远观,连摸一下都觉得是玷污。那种发自内心的自卑,可能这辈子都改不了了。陈迪觉得自己龌龊不堪,所有旖旎念想都自己压制着,远远望着哥哥,煎熬又幸福地独自度过了向往桃色春天的少年期。第四章陈迪用力拿水和皂角搓洗胳膊,洗过一次,把左手放到鼻下闻闻,还是有淡淡的血腥味。陈迪又洗了一次,两次,三次,淡淡的血腥就像蒸螃蟹的味道一样难除。“洗不掉…还是洗不掉。”陈迪越来越着急,搓得也越来越用力,直到皮肤一碰就疼,还没停下来。怎么会洗不掉呢。也许根本就没有那个味道,是陈迪太自卑。刷的一声,屏风被拉开,陈格站在陈迪面前,有点诧异地低头看着满身水珠,胳膊被搓得通红的陈迪。陈迪眼睛发红,慌张地躲到了墙角。这下完了,让哥哥看到自己神叨叨的样子,还,还光着身子,这下哥哥肯定会不高兴了。陈格挤进了隔间,撑着膝盖弯下身问陈迪,“为什么洗这么久,水凉了,再洗会病得更重。”陈迪往墙角缩了缩,“哥…你别过来…我身上血腥味还没洗掉。”陈格奇怪地嗅了嗅,“我没觉得有味道。”“可是…”陈格冷了脸,拿宽大的布巾给陈迪裹起来擦干,一边低声教训,“为什么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长大了,不愿意我管你了,是不是?”“我没有!”陈迪再也忍不住心里委屈,紧紧抱住陈格的腰不松手,“我听话,哥哥别生气,我只是怕你嫌我杀人,我…”陈格才知道陈迪心里竟然想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好了好了。”陈格摩挲着陈迪的后背,“我是你哥哥,永远不会嫌你不好。”陈迪感受着脊背上一下一下的抚摸,感觉这简直是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现在死了也值了。“哥,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对你好。”陈迪见哥哥没有发火,于是更卖力讨好摇尾巴。陈格摸摸陈迪的头,“你对我很好了。药熬好了,快去吃。”“哥哥才不知道我说的一辈子是什么。”陈迪胡乱穿好衣服,爬上了榻。陈格盛了一小碗熬好的药汤递给陈迪,陈迪其实左手朝外,却别扭地伸出右手去接,够不到。陈格皱眉啧了一声,“你在玩什么,拿左手接。”陈迪见不得哥哥皱眉,慌忙拿左手去接,药碗一沉,左手腕抽筋似的剧痛,啪嗒一声,药碗扣到了地上,药汤洒了一地。陈迪慌张地要爬下床榻收拾,被陈格一把抓住手腕,质问道,“你手怎么了?”“抽筋了…”陈格目光扎着陈迪,“现在学会骗哥哥了。”“没有没有…可能是关节炎吧…我们做杀手的很多都这样,没关系的…”陈迪眼神躲闪。“哼。”陈格松了手,“一个左撇子的左手都快废了,没关系?你还真想得开。”陈迪垂着头不敢顶嘴。“先喝药。”陈格重新盛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