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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喻熹还是保持盘腿坐着的姿势,他知道自己的坐姿并不文雅,但他还是选择低头看着稿纸,按兵不动。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敢轻举妄动。“喻熹。”席澍清看着他,停步,轻声叫他。夏锦妍也随之停下,循声望向他。她还是保持着那个显得很亲昵的动作,挽着席澍清的胳膊,没有放开的意思。喻熹似是突然被惊扰到了一般,立马放下腿,站起来,并拢腿,站得笔直,像搞小动作被老师逮个正着的小学生。他脆声喊道:“席老师好!夏老师好!”就差敬个礼了。夏锦妍被他一连串的动作逗笑了,但她显然没记住他的名字或者说不认识他,她只是含笑应了声,“嗯,好!”席澍清也一笑,露出皓齿,他问:“在看什么?”喻熹正看着他的笑容,有点呆,听到他的问话后慌忙回神,“喔,竞选班长的演讲稿。”席澍清的笑意更深了,“喔?你要竞选班长?”喻熹点了点头“嗯”,而后眸中一亮,又道:“正好,席老师现在有时间么?您能帮我看看我这讲稿这样写行么?”席澍清先把球拍放到喻熹身旁的圆桌上,再接过那张A4的纸。他大致扫了一眼,是打印版,但是有多处圈点勾画增删改的痕迹,整张纸看起来有点凌乱还有点皱。他微微皱眉,把稿纸递给夏锦妍,开口说道:“阿妍,你来帮他看看。”喻熹站在一旁,他双手的手指反复蜷曲又张开,指尖在他的掌心来回划过了几遍。他用舌头扫过自己的一排牙龈,不作声。他差点忘了,这个男人是个很严谨很讲究,做事一丝不苟的人,他肯定忍受不了这么一张东涂西画的演讲稿。阿妍?竟然叫得这么亲切,烦人。“好!”夏锦妍声音轻快,她松开席澍清的胳膊,也把球拍放到圆桌上,接过他递过来的稿纸。席澍清看到少年的唇瓣动了动,慢慢地开口对他道,“你们夏老师拥有非常丰富的一线教学经验,她跟很多本科生常年都保持着密切的沟通交流,在竞选班委的这件事情上,我相信她能提供给你的有效信息会比我多得多。”嘁,就是嫌弃,就是不想看,还找借口。喻熹没接话,他心中不忿,同时又有点懊恼。早知道就不改得乱七八糟的了。席澍清看着少年微微翘起的唇瓣,他接着说:“再者,坦白地讲,在我的学生生涯中,我真没当过班长。”“是呐,你们席老师一向低调,他可不喜欢领导型的职务。哎呀呀,竞选班长嘛,我有经验啊,我来帮你好好看看!”夏锦妍接过席澍清的话,她径直走到喻熹刚刚坐的石凳旁,坐下,“你过来听着!”喻熹走到夏锦妍身旁,低头看着他那张演讲稿。这画面有点像在教师办公室里,犯了错的学生站在班主任身旁垂头听训。夏锦妍把他所写的内容逐字逐句的念出来,挨句点评。“你看,你说你的性格活泼积极,外向开朗,我真没看出来啊,你从刚刚到现在都没笑过,这跟你写的严重不符,但这句话要留着,竞选那天你可要全程面带笑容啊......”席澍清也挑了个石凳,坐下,他阖上眼,用左手的两指按揉着太阳xue,右手把玩网球。他听到夏锦妍的这句话后,睁眼,抿唇轻笑,看着喻熹。“你这里写得太板了,什么意思呢,这句‘作为班级的领导人,事必躬亲......’这句像是从政府某领导人的述职报告里面抄来的,这句要改......”“还有这里,要稍微加一点内容,比如说,你可以谦虚的表示,要感谢上届班委对班级制度的建设所付出的一切努力......”“把这一小段删了,几乎都是废话......”“结尾处需不需要加一句名言呢,可以用名言来收尾,嗯......我想想啊......”“抱歉,我问一个问题。”席澍清突然开口打断,“喻熹,你们这个班委竞选的演讲限时吗?”喻熹微愣,不明白限时怎么了,“限时五分钟。”“那不能再加了,甚至还要删不少内容。你的语速大概是一分钟一百八十几个字,五分钟内的演讲应该控制在一千个字以内,而我刚刚看你的讲稿,至少有一千五百字。以你的正常语速,讲不完。”席澍清分析了一个客观的事实,精准、冷静、细到分厘。“因此,你最好把你讲稿的字数删至八百到一千字。”喻熹和夏锦妍一起皱了眉。他自己确实没太注意限时的问题,他写着写着就写了这么多字,没刻意的去数字数,刚刚通读了几遍也没计时,而且他还觉得到时候说得越多才越能体现出自己竞选的诚心。夏锦妍开口了:“是哈,大意了,这至少还得删一半,不然完全照讲稿讲根本讲不完,还是席老师想得周到!”她扯了一下正在思考的喻熹,示意他看稿纸,“来,我们再来看看怎么删合适。”“这一段可以删掉......”喻熹连忙聚精会神的听着她讲。席澍清的坐姿闲适,他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这孩子确实长得挺好。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真没多少人能驾驭得了剑眉,因为剑眉太霸道,太具有攻击性了。他留着浓黑的剑眉,恰好能跟他深刻清晰的轮廓相得益彰。他一皱眉,就等于宣告生人勿近,像只冷酷乖张的小野兽,随时准备亮出獠牙和利爪。他若不皱眉,只是勾唇轻轻一笑,那张骨骼分明的脸庞又会显得清秀、斯文,充满书生意气。偏偏他又生了一对卧蚕,他一深笑,就像一只无害软萌的小绵羊,所有的冷酷感和侵略感都会在霎时间烟消云散。此时他身着一件宽松的奶白色连帽卫衣,搭配浅白蓝的破洞牛仔裤,踩着双草绿色的高帮帆布鞋。清爽、纯粹、干净,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洋溢着一种少年感。夕阳西下,云兴霞蔚,天边的残阳仿似正深情地俯瞰着辽阔的大地。在铺满鹅卵石的林荫小道旁,少年站在正值花期的杏树下,弯腰低头垂眸,表情专注肃穆,他时而郑重地点头,时而青涩地应声“嗯”。席澍清不动声色,但他的目光在少年的身上反复拂过,流连忘返。他不是介意他把一张纸涂写得乱七八糟的,他只是想坐下来好好看看这个少年。实际上,这并不是席澍清第一次这么看着他。树下的少年此刻无知无觉,这也并不是他第一次对他人流连于自己身上的目光浑然不觉。“好了,差不多删了有一半了吧,你回去自己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