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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喻冉凑过去看,只见照片上的画面是一副空旷的雪地,四周都是低矮的平房,在照片的最上方是一座教堂,教堂边有一棵大树,隆冬之际树叶依旧嫩绿,是这白茫茫的世界里唯一的一点颜色。道尔斯在一旁指着教堂说:“这个教堂是我们那里的地标,好像还有个名号,叫什么芝加哥十大看雪圣地,一到冬天就有很多人慕名来拍照留念。没想到你朋友也去了。”喻冉静静看着照片里洁白无瑕的雪地久久没说话,似乎是想想起了什么,表情怀念。这时,道尔斯突然想到了一件趣事,忍不住笑出声:“我记得十年前,有个亚洲人过来拍照,我家就是右边这幢房子。”他指了指照片右下角露出一角的房子。一听亚洲人喻冉扭头看了过去。道尔斯继续说:“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那个人自己驾车过来的,站在街对面拍了好几张照。拍完之后他突然走了进去,在雪里踩了几个脚印。我当时就站在我家二楼的窗户边,刚好能看到他的运动轨迹,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在乱走,后来才发现他好像是在写什么字,不过我对你们亚洲国家的文字都不了解,所以也不知道他到底写得是什么。那个人踩完之后又拍了张照就离开了。”喻冉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他问道尔斯:“那个人长什么样你记得吗?”道尔斯仰着脑袋想了想:“不记得了,当时就没看清楚,就看到一个侧脸,不过应该长得挺帅的,人也很高。”喻冉xiele气。道尔斯问他:“你是觉得那个人就是你朋友吗?”“我也不确定,只是有些好奇。”喻冉说。道尔斯嗯了一声,又重新研究起了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惊讶地说:“说不定那个人真是你的朋友呢。”“为什么这么说?”喻冉又因为好友的一句话重新燃起了希望。道尔斯指着教堂旁边的那棵大树说:“那个人来的时间挺特别的,因为就在前一天,教堂前的这棵树的树枝被积雪压断了,你看你朋友的这张照片里也有很新的折痕,地上的雪也有树枝拖拽过的痕迹,说不定那个人真的就是你朋友。”喻冉心中一动:“那,他当时写的字是什么样的你还有印象吗?”道尔斯苦笑:“就算有印象我也说不出来啊,”见喻冉又一次失望他又得意笑笑,“不过,我当时觉得有趣就拍了几张照,照片里的字很清楚。”喻冉觉得这心情一起一落的比坐过山车还刺激。道尔斯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那些照片我都存在电脑里了,你想看的话我等会儿回去发给你。”喻冉用力点头。为了能尽快看到照片,喻冉把大餐都取消了,带着道尔斯在餐厅随便解决了中饭就各回各家。很快,道尔斯就把那些照片都通过电子邮箱打包发了过来。喻冉把文件下载下来,打开之前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可当真正看到那些照片时却满目震惊。和自己手上那张如出一辙的风景,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看到的这张,宽阔的雪地上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虽然只留给镜头一个侧脸,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穆然,二十岁左右还有些青涩的穆然。照片里的穆然低着头在地上走着,身后是一个一个深深浅浅的脚印。道尔斯拍了二三十张,几乎把穆然整个的运动轨迹都拍了进去,所以喻冉一张一张看过去就像是亲眼目睹了他的整个创作过程,亲眼看着那些纷乱的脚印逐渐整合成一个字。当一个完整的“冉”字出现在眼前时,喻冉的心脏砰砰跳动着,心里的感动不可名状。他又看到了穆然在完成之后看着脚下的这个字,嘴角流露出来的无限温柔的笑,似乎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爱。眼睛有些酸涩,他眨眨眼,眼角热热的,鼻子也有些发堵。他吸吸鼻子,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了穆然的聊天界面,哒哒哒打下一行字,却在点发送的时候顿住了,想了想又一个字一个字删了。他把那些照片导入到自己的手机里,专门建了个文件夹,没有命名,只有一颗爱心。他将那些照片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永远都看不腻。又过了一周,喻冉向学校请了一周的假,买了去往芝加哥的车票。到了芝加哥,因为有道尔斯这个活地图的在线指导,他很顺利地找到了道尔斯的家,并且暂时借住在了他家。道尔斯有两个jiejie,都已经结婚搬出了家,家里只剩下一对年迈的父母。他们对于喻冉的到来很是高兴,当天晚上就准备一桌子丰盛食物招待他,晚上又把他安排到了小儿子的房间,特地换了全新的被套床单,就怕他睡不习惯。虽然道尔斯父母有些过分热情,但喻冉并不讨厌,躺在陌生的床上也睡了一个香甜的好觉。当天夜里,芝加哥下了一场大雪,一夜过后,积雪又比来时厚了许多。喻冉口罩帽子手套齐上阵,装备齐全后挂着相机出门了。积雪已经没过小腿肚了,喻冉一脚深一脚浅,龟速在白茫茫空地走着。他一想到穆然也曾在他如今站过的地方一步一个脚印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心里就幸福地冒泡,即便脸被寒冷吹得生疼还是忍不住想笑。他想着穆然那时认真的神情也拖起了沉重的脚步。先是一个爱心,因为自己看不到,所以他也不清楚这个爱心画得标不标准。随后他又跨进了爱心里,先是一个r,接着是个a,最后是一个n。他倒是想写中文,但是然的笔画太多了,工程量太大,所以只能把任务简略。他已经二十五岁了,在雪里写下爱人名字这种事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幼稚的行为了,而且对于他跟穆然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可他又觉得,这是穆然对他感情的证明,他作为回报也该有些表示的。这么想着他一下子就没了心理负担,把羞涩尴尬统统抛到脑后,手脚并用爬上对面的高低,摘掉手套,举起了相机。“咔嚓——”早上八点半,穆然起床。往常,他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看喻冉有没有给他发消息,没有自己则主动发个视频邀请过去。今天也是如此,他边刷牙边打开消息,他双眼微弯,眼中有些笑意。他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