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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了人家姑娘,便上山打猎去了。我上了山后,才想起来我走得太急,忘记挑水了,我正要下山去,待挑了水再上山,未曾想……”云奏登时双目盈泪,“未曾想,与我们比邻而居的薛七婶却是上了山来寻我,她哭着告诉我外祖母没了,是挑水时,失足落水,溺死的,我若是早些想起来自己忘记挑水了该有多好?夫君……”他抬起首来,透过蒙蒙水雾,凝视着叶长遥道:“是我害死了我的外祖母,我罪孽深重,不配做她的外孙。”怪不得云奏会对断袖怀有深重的罪恶感,外祖母当时与云奏提及亲事,云奏若非断袖便不会匆匆上山,便不会忘记挑水。且外祖母既然提及亲事,亦是期盼着能抱上曾外孙的,而云奏非但辜负了外祖母的期待,甚至间接害了外祖母的性命。却原来云奏一直默默地背负着这一切。叶长遥思及此,吐息不由一滞,赶忙伸手将云奏抱于怀中,继而垂下首去,一面细细地吻去云奏的泪水,一面柔声道:“并非你的过错,你如何能预知到你外祖母会在那一日失足落水?”“可我若是挑了水,外祖母便不会去挑水,便不会失足落水,更不会溺死。”云奏下意识地揪住了叶长遥的一片衣料子,好似抓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叶长遥摇首道:“人的阳寿是有定数的,你外祖母阳寿已尽,不是溺死,亦会因为不同的原因而死。”他抬手揉了揉云奏的额发,问道:“而后如何了?”云奏知晓叶长遥是故意岔开话题的,遂从善如流地道:“而后我与薛七婶一道下山,我脚程快,走在了薛七婶的前头,行至半山腰,我忽闻一声虎啸,我生恐薛七婶有难,即刻折了回去,百余步后,果真有一吊睛白虎窜入了我的眼帘,而薛七婶便在不远处,面色煞白,瘫软于地,我让薛七婶先行离开,自己留下来对付那吊睛白虎。“那时的我身体康健,但到底并非吊睛白虎的对手,最终命丧虎口,临死前,我以羽箭重创了那吊睛白虎,吊睛白虎吃痛,将我的头颅咬了下来,头颅在地上翻滚了数圈后,我死透了,魂魄从尸身中钻了出来,飘至半空,我眼睁睁地看着吊睛白虎啃食我的尸身,明明感知不到痛楚了才对,却觉得连魂魄都疼得战栗了。“待得那吊睛白虎断气,我的尸身早已不成样子了,我想将自己的尸身埋了,然而,我却做不到。其后,我下了山去,欲要见外祖母最后一眼,我回到家中,跪在外祖母面前磕头赔罪,不知磕了多少个头,都不觉得疲倦。突然,薛七婶冲了进来,跪下身,在外祖母面前哭嚎,她道我是个好儿郎,为救她而丧命。我对她道,并非她的过错。话音落地,我眼前无端端地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黑暗,我隐约见到了黑白无常,又陡然失去了意识,待我再睁开双眼,我眼前是喜庆的大红,我咳嗽不止,之后便被你掀开了红盖头,你柔声唤我‘娘子’。”他猛然松开了叶长遥的那片衣料,才忐忑地道:“你乃是我翻过十余页的一册话本中的主角,原来的云奏百般欺骗、辜负、伤害于你,被你打回了原形。”——他并不明说究竟原身是如何欺骗、辜负、伤害叶长遥的,至此,他只余下了一个秘密,未曾向叶长遥坦白。叶长遥恍然大悟地道:“怪不得我当时觉得你有些怕我,与先前不同,先前的你分明使出了浑身解数勾引于我,但在洞房花烛夜,你却问我可否不行那云雨之事。”云奏反问道:“我之所言甚是荒诞,你不觉得我是在欺骗你么?”叶长遥吻了一下云奏的唇瓣:“我心悦于你,你说甚么我都信。”叶长遥的反应完全出乎于云奏的预料,云奏抿了抿唇瓣:“你不过是著者以文字所编造出来的一个人物,而非真实存在的。”叶长遥闻言,全无动摇,正色道:“于我自己而言,我是真实存在的,我所处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我怀中的你亦是真实存在的,这已足够了。”倘若换作叶长遥与自己道自己乃是一个虚构的人物,自己会作何反应?断不可能同叶长遥一般淡然处之罢?云奏眼眶一热,竟又想哭了,这回不是因为自责自己害死了外祖母,而是为叶长遥所动容了。他吸了吸鼻子,忽而听得叶长遥感激地道:“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寻不到一个能相知相许之人,多谢你从那个世界而来,来到我身边。”他被叶长遥所言催得当真哭了出来,却又听得叶长遥道:“我之言语不够准确,说得好似盼着你命丧虎口一般,是我的过错,我笨嘴拙舌,不知该如何措辞,望你勿要误会。”自己只有命丧虎口,才能遇见叶长遥,才能与叶长遥相知相许,从这个角度看,死亡并不是甚么坏事。他明白叶长遥所想表达的意思,粲然笑道:“我定不会误会。叶长遥,夫君……”他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伸手将自己的十指尽数嵌入了叶长遥的指缝当中,将那指缝填满了,而后,十指紧扣,指尖贴于叶长遥的手背上,正色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叶长遥吻住了云奏的双唇,轻轻一触,那双唇便分开来了,热情地供他采撷。他以舌尖将诱人至极的口腔内里尝了一遍,方才缠住了云奏的舌尖。同时,他觉察到云奏紧绷的身体亦与舌尖一般柔软了下来,乖顺地伏于他的怀中。无论云奏来自于何处,他对云奏的心意不会改变。一吻毕,他松开了云奏,轻抚着云奏的背脊,深情地道:“三郎,我心悦于你。”听得叶长遥唤自己为三郎,云奏的身体倏地一震,于急促的喘息中道:“叶……叶长遥,我……亦心……心悦于你……”他说得岔了气,不住咳嗽起来,引得叶长遥双目中尽是怜惜之色。一更·长相思·其九咳嗽逼得他面色涨红,亦逼得他的身体蜷缩了起来,一双蝴蝶骨高高隆起,分外惹眼,蝴蝶骨之下,便是不盈一握的楚宫腰,似要折断了一般。费了良久,他方才止住了咳嗽。紧接着,他抬起手来,一点一点勾画着叶长遥的眉眼,并继续道:“那王老夫人与我的外祖母生得一般相貌,我原以为她便是我的外祖母,如我一般在死后来到了这个世界。”难怪那一日云奏见过王老夫人后,便有些异常。当时的云奏必定很是忐忑不安罢?叶长遥顺势在云奏的手腕内侧印下了一个吻:“你该当早些将此事说与我听。”云奏叹息道:“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叶长遥肃然道:“从今往后,你勿要再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