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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翠山,取了那凤凰羽再做打算。叶长遥取了热水来为云奏净面,让云奏漱了口,方才解开了包扎,窜入眼中的伤口凹陷着,依旧不曾生出血痂子来。他又洒了些药粉,重新包扎了。待俩人全数收拾妥当,便相携而出,向主人家告别去了。樊子嘉正在用早膳,闻言,登地站起身来,道:“请两位公子告诉我,我统共花了两位公子多少银两?”云奏随口道:“十文。”樊先生正在喂女儿喝稀粥,自是不信:“十文哪里够?”她的女儿不过两岁,白白软软,一见云奏,立即朝着云奏张开了双臂,道:“抱抱。”云奏从未抱过这么小的孩子,迟疑半晌,听得樊先生道:“云公子,阿囡很喜欢你,你便抱抱她罢。”他战战兢兢地将娇软的白团子抱在了怀中,白团子大方地给了他一个香吻,又在他怀中咯咯地笑着。他想倘若他或者叶长遥有女儿,定然会很可爱罢,但他与叶长遥已不可能会有女儿了。片刻后,他正欲将白团子送还给樊先生,那白团子竟是哭鼻子了。樊先生知晓云、叶俩人已被自家阿弟耽误太久了,一面哄着女儿,一面去取了一两银子出来,往云奏掌中塞。云奏不接,扯着叶长遥的手,疾步而出,一出门,那仍在樊家不远处的阮星渊居然登地冲俩人跪下了,又磕了三个响头。他到了阮星渊面前,欲要将阮星渊扶起,那阮星渊却是不肯,恭声道:“多谢两位公子,大恩大德,我定铭记于心,若是有我能为两位公子做的,两位公子定要知会我。”——想来住持大师已将事情经过与这阮星渊说了。“你且起身罢。”云奏含笑道,“樊公子一腔深情,终日念着你,他虽气你恼你,但从未忘却过你,你要与樊公子好好过日子,切勿辜负了他。”“我绝不会辜负子嘉,云公子,你受此重伤,定要保重。”阮星渊披了一层露水,浑身微湿,又冲着云奏磕了三个响头,方才站起身来。他的额头亦磕破了,与先前的樊子嘉一般,淌出了鲜血来。云奏递了一张丝帕予阮星渊,即刻上了马车去。叶长遥驱车,不久后,马车便消失于山间的羊肠小道中了。阮星渊瞧了片刻,又回过首去,凝视着樊子嘉。樊子嘉立于门口,他脑中一片混沌,思忖许久,突地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跪下身去,亦磕了三个响头。他不懂云奏为何要自残,更不懂阮郎——阮星渊为何又愿意理睬他了,但他清楚云奏与叶长遥为他做了许多。他却没有甚么能报答俩人的,只能学着阮星渊朝俩人磕头道谢。他的额头还疼着,这么一磕,直觉得天旋地转,挣扎着站起身来,身体不免摇晃了起来。却有一人抱住了他,他定睛一瞧,见是阮星渊,虽然心疼于阮星渊额头猩红,但还是将阮星渊推开了,又阖上了门去。阮星渊虽有苦衷,但自觉伤了樊子嘉,闭口不提,由于樊子嘉不愿理睬他,他便在村中帮人种田为生。每每得暇,他便会去见樊子嘉。樊先生不知阿弟与阮公子之间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却也不问,因为这须得由他们自己解决,并不是她能插手的。樊子嘉到底心软,被阮星渊缠了三月,一日,天降鹅毛大雪,他见阮星渊立于雪中,整个人如同雪人一般,忍不住冲过去,抱住了阮星渊。又一月,他与阮星渊云雨了,事后,他窝在阮星渊怀中,一身汗津津地听阮星渊将事情的始末细细讲了,他听不太懂,中间提了无数个问题,阮星渊一一耐心地解释了。他努力地思考着,最终认识到阮星渊是无辜的,且阮星渊为他付出良多,他后悔不已,双目含泪,被阮星渊吻去眼泪后,又软声问道:“我已不是当年的我了,现下的我是个傻子,你为何要那么做?”阮星渊答道:“你便是你,无论你变作了甚么模样,你都是我的心上人。”“阮郎,阮郎,阮郎……”樊子嘉红着眼睛唤了几声,突然又道,“我与云公子不过萍水相逢,他却割rou换回了你,下一回,若有幸能再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向他道谢,送上谢礼,不知他喜欢吃甚么……”即便云奏乃是自己与樊子嘉的大恩人,阮星渊亦不愿听樊子嘉喋喋不休地在床笫之上念叨着云奏,故而,他覆下了唇去,让樊子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二更·相见欢·其一马车穿过羊肠小道后,前方的道路便开阔起来了,但却甚是崎岖。马车颠簸不定,云奏躺在马车内,苦思着待得了凤凰羽该如何是好。他突然发现那矮几之下藏着一锭银子,脑中即刻回想起了适才樊先生曾在阮星渊向他们磕头之时,喂了马儿一把青草,这锭银子想必是在那个时候被樊先生藏于矮几之下的。他将这锭银子拣起,而后掀开帘子,坐到了叶长遥身侧,又将这锭银子与叶长遥看,叶长遥当即道:“樊家家贫,这锭银子樊先生攒得不容易,待你恢复了道行,我们便将这锭银子送回去罢。”“嗯。”他又有些犯困了,爬到叶长遥身上,依偎着叶长遥,阖目而眠。愈接近观翠山,马车便颠簸得愈厉害。在一阵剧烈的颠簸后,竟有大团大团的浓烟直逼俩人而来。叶长遥快手卸去马车,转而抱起云奏,策马疾行,然而,却无法冲出浓烟的包围。这浓烟着实诡异,他唤出“除秽”来,左手持着缰绳,右手以“除秽”一劈。浓烟瞬间被劈开了,日光随即射入,将周遭照得分明。适才,他们明明已能瞧见观翠山了,而今却无观翠山的影子了,反是变作了一片汪洋大海,马儿亦不见了,而他与云奏现下正在一艘渔船上,数不清的鲜鱼在甲板上扑腾不休,其中有几尾得以逃生,复又回到了海水之中,并激起了层层浪花。云奏已惊醒了,他闻着鱼腥味,对叶长遥道:“我们不慎被拖入了法阵当中,你定要小心些。”言罢,他亦唤出了“孔雀骨”来,与此同时,腥甜逼上他的咽喉,他根本压不下去,不得不吐出了一口血来。发情期开始后,他统共催动过三回内息:第一回,他为了见与外祖母一般模样的王老夫人,施展身法,潜入了牢房;第二回,他为了割rou而变出了一把匕首来;第三回,便是唤出了这把“孔雀骨”。第一回,他吐出了一口血来;第二回,他拼命地忍住了;第三回,他亦吐出了一口血来。他之所以使不得内息,是因为他同叶长遥做了真夫夫的缘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