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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了然,这商队,同他们一样,是去岭上仙宫的。到码头那日又是个阴天,海浪翻腾,浓云压顶。巨浪像一张大口,要将码头拍碎了吞下肚去,各路人马聚齐在此,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彼此打探底细。要去岭上仙宫的人群里不乏名门,但没一个能像商队这般大手笔;穷得叮当响的散修也有,破衣烂衫,站在码头边好像一个风就能掀倒。程显听与程透这样的还算体面,但扎在人堆里毫不起眼,也算一件好事。就这样在码头上停留三日,仙宫开门之日,终于来了。进退岭上仙宫开门之日,整个码头热闹非凡。仙宫不许个人船只驶入海岛,所有人需得交了银子后随分配的船走。程显听看看这人山人海,嘟囔道只怕光是排队又得等上几日。他那“早当家”的徒弟则显得比较务实,愁眉苦脸地看着马车,拽拽程显听的衣角,“扔这儿怪可惜的,要不你排着队,我去城里把它卖了。”程显听原以为是在开玩笑,等半天发现他居然是认真的,便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把人按在原地小声说:“我的祖宗啊你别折腾行不行,不都说了里面几乎用不着钱吗?”在师徒二人为这点“小钱”折腾的时候,一直浩浩荡荡停在他们旁边的商队sao动起来。这三天里程显听跟沈公又混熟了些,终于知道了原来这伙商队来自一户林姓豪门,可以说是腰缠万贯、富甲天下。他们便是随着林家的大少爷和二小姐一起来仙宫的。商队里的男丁一眨眼就钻进马车里,只留下少数几个少年和沈公候在被其余林家车队与侍女们团团围住的金碧辉煌大马车旁。侍女酥手掀起门帘,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人终于从马车里现出真身。他打扮的贵气又讲究,丝毫没有纨绔之态,反而可以说是彬彬有礼。那青年站在原地目不斜视,对身后或嫉妒或鄙夷的目光丝毫不在乎,只低头冲一旁的沈公耳语几句,然后直直朝着隐没人群中的程氏师徒看了过来。程透一见那目光,极不给人面子的立刻转头钻进马车车厢,留下程显听一个人头大地承受着周遭人等的好奇目光。青年袖子里滑出一把玉折扇,朝程显听走过来,程显听心里咯噔一声,枪打出头鸟,林家不仅要出头,还要带着无辜的旁人一起出头!“在下林年年。与贵派一路同行,还未请教姓名。”青年悠悠施礼,对程显听道。程显听尴尬一笑,回礼道:“林公子多礼,我山野小派,不足挂齿。在下程显听,小徒程透——”他决心小小报复一下把他一个人丢这儿的程透,退到垂帘旁把手伸进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住了程透的袖子,往外一拉。猝不及防这么一遭,程透差点丢人丢大发地被扯倒。他强忍着猛一掀帘翻身下车,板住脸行礼,“林公子好生气派,我们穷乡僻壤出来的门派难免促狭些。”程显听笑容愈发尴尬,林年年当然也不是傻子,自是看得出这师徒二人不想与自己扯上关系,又一来一回说几句客套话,回了自己的马车。他人才走出去,程显听拽着程透就把小徒弟塞进自家马车,把垂帘严严实实遮好。“祖宗啊!”程显听捧着他的脸痛心疾首,“平时那么机灵,这儿你跟他找什么不痛快呢!”程透面无表情地拉下来他的手,“树大招风,还是跟他撇清关系,码头上几百双眼睛都在盯着。”程显听抱着胳膊沉默须臾,又道:“你也感觉出来了,那个林年年修为很低,筑基刚靠上一点。”“他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meimei也不会多好,不然我们早意识到了。”程透点头。交流完,片刻的空当里就快要轮到他们了。师徒二人本就比较早到码头,排得靠前,程显听开始和程透一起收拾东西。贵重些的塞进乾坤袖和储物袋,其余的统统搁进储物箱,两人把行囊放在车辕上,纷纷有点感慨。原来在另一处地方生活百年,他们也不过挑拣出了这点儿东西。至于程显听的那一大堆话本子,绣像册,他在程透冷冷的目光里踌躇起来。少顷,只选了一本,塞回袖子。却是那本他只看过一遍便丢到一旁的书生与狐仙。两人带上行李,并肩走向码头最前。最前方摆着一张小桌,身后就是汪洋大海与船,看上去普普通通。桌后面坐着个白胡子老道,横眉竖眼,拿着个册子一笔一划记着每位登船者的姓名和门派。到程显听时,他收了银子,提笔问:“姓甚名何,哪个门派?”那老头说话慢条斯理,阴阳怪气,程显听就放满些语速,答道:“程显听,无名派掌门。”他又指程透,“这是我徒弟,叫程透。”老头咂咂嘴竖起眉毛,训道:“我耳朵又不背,你慢什么慢!”程显听打着哈哈拽起徒弟要往船上走,老头咳嗽一声,“且慢。”师徒俩又停下,等着老头继续。“上船了再过一百年整才能从岛上出来,再考虑考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银子不退。”老头捋着胡子,摇头晃脑道。程显听冲程透浅浅一笑,两人一同登上大船。他们一起趴在甲板上看底下的人群,林家竟然把半数仆人都带上了船,一伙修为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人搬着行礼颇为壮观。最前面走着林年年和沈公,稍后一点的位置,林家二小姐终于现身。她懒洋洋地坐在一辆两人抬的轿子上,一步都不肯多走。面容美艳明丽,只是一双丹凤吊梢眼露出点娇蛮凶相来。一头钗钗环环好不夸张,不知道的,止不定以为是娘娘出巡呢。林年年登船后又来和看热闹的师徒俩打了声招呼,介绍一下他meimei。“这是愚妹林有余。”林年年含笑回身望着林有余,大小姐终于不耐烦地从轿子上站起来,走到她哥哥旁边,身子笔直,眼睛好像长在脑门上,瓮声瓮气道:“程掌门好呀。”程显听把程透推出去应酬。林年年反而略窘迫,朝他们拱手道:“见笑,我这meimei自幼娇惯长大,太不懂事。”林有余从鼻子里哼一声,更不给她哥哥台阶下了。待林家兄妹走后,程显听看看他们离去的方向,啧啧两声,“她meimei刚摸到筑基的边儿,这两兄妹到底是来干啥的?”程透扬起嘴角,“名字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