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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他,程透被他砸急了偶尔反击,但大多数时间他不是躲在藏经窟里就是在教习楼练剑。程漆更不会理他,下雪的时候茯苓会病得很厉害,瘦弱的身板咳嗽得惊天动地,程漆漫山遍野给他抓蛇,这在冬天不是个容易活儿,时常好久见不着个人影子。程显听把程透一天按进雪里三次后,程透七窍生烟,拔剑和他在皑皑白雪里比划过三十回合。那天程显听喝多了,步伐虚浮不稳,往后退着退着扑通仰倒在雪地里,他灰发上眼睫上尽是细碎落白,鼻尖脸颊上冻出淡淡红痕,天地茫茫,他冲着鹅毛大雪笑个不停,踩在风流与疯子那丈宽的墙上来回晃荡。醉玉颓山的代价是程显听百年难遇的发了高烧。直烧得他眼眶都是烫的,只差说起胡话来。程漆配好药叫程透煎了给他灌下去,小徒弟简直是焦头烂额,程显听的嘴就跟焊死了一样掰都掰不开,估计是烧傻了,半梦半醒间还睁开眼冲程透要糖。程透趁机要灌,又怕呛着他作罢。小徒弟忍无可忍,却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狠话来,只能威胁他道:“再不喝不要你啦!”程显听这才就范,喝完了苦得直皱眉头,程透把糖球塞进他嘴里,他鼓着腮帮子迷迷糊糊趴在徒弟腿上,喃喃道:“对不起。”大抵是伽弥山的雪为师徒二人都带来了短暂温馨而美好的回忆,程透低头微笑起来,程显听瞥见他情绪似乎很是稳定,也暗暗放心下来。论私心,这短短几天程显听恨不得眼都不眨一直盯着程透,毕竟接下来有的睡,再睁开眼,就不知道是几年了。他想起什么,问徒弟道:“那天我问你盯着我做什么,你还没回答。”程透面不改色道:“我原是想把你绑在床上或是跟我绑在一起的,省得你乱跑。”程掌门大惊失色,“有必要吗!”“有。”程透淡淡道。但现在没有必要了。程透既没有练剑也没有看书,寸步不离地守在程显听身边。一片恬静下是假的祥和安宁,师徒二人都在以装聋作哑,企图掩饰着身前未明的亡羊路。程显听倚着小窗而坐,吊着的手被裹得严严实实。他披散着长发,垂下来的那一部分挡住侧眼些许,露出高挺的鼻梁鼻尖儿。模样不过二十来岁的掌门翻来覆去看着那本从伽弥山带来的话本子,最开始这书看得他心里发堵,现下来来回回品出这么多遍,也不知道能把那褶皱磨平了不。“情是温柔刃,爱乃杀人刀。”不知因何生出感慨,程显听低声道。程透给他倒一杯热水递过去,只有一只手能用的程掌门拿着书没手接,没脸没皮地凑脸过去,程透就着手喂他一口,随口问道:“书里讲点什么?”程显听手指头一捻翻过去页,满不在乎道:“左不过是些情情爱爱。”他又忽然来劲儿,合上书扔到一旁,拉住要把茶盏放回去的程透,“你想听吗?”血气方刚的少年反而对这些“情情爱爱”不太感兴趣。从前程显听那院里的书柜上摆了厚厚几摞话本,故事个比个缠绵悱恻,一个大男人不爱野史演绎,整日沉迷小家情怀。偏生程显听又不是那倜傥多情之辈,漂亮的小姑娘,他连多看都不带一眼。程透不好扫他兴,站住脚步道:“讲吧。”程显听拿腔作调清清嗓子,端出副说书先生的样子讲道:“伊始,主人身旁有对仙鹤日日相处,不知怎的就看对了眼……”“你那书不是讲书生与狐仙的吗?”程透面无表情地打断道。“我给你讲个别的。”程显听拿右手托着下巴,“爱情故事嘛,总有人管他是不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非要去截胡,这对仙鹤也是。”程透见他有长篇大论的意思,索性坐下来,听他继续讲道:“这对仙鹤的主人原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只是千不该万不该,那对仙鹤不具人形,为了好在人间生活下去,他们偷走了一样至关重要的珍宝。”“那珍宝……姑且就算是主人的吧。万分难得,殊胜至极。主人的狗去追仙鹤们,狗一路穷追不舍,仙鹤不敌,仓皇间逃回了主人身后。那狗却杀红了眼,咬伤了主人。”程显听说着,眼神放空了些,“狗犯下大错,旁人要替主人重罚,主人却原谅了狗,还帮狗挡下了些惩戒。可是仍扭不过旁人,狗要受罚,仙鹤亦跟着领了罚。”“可笑的是,那珍宝究竟到了哪儿,竟不知所终。”程显听低头笑笑。“荒唐。”等半天不见下文,程透一边眉毛高高挑起,问道:“没了?”“没了。”程显听回答。徒弟立即质疑起来,“这是个爱情故事?”程显听反问说:“不是吗?”“这莫不是个恩将仇报中山狼的故事?”程透望着他道。程显听没有表态,“愿闻其详。”“那仙鹤有错在先,不顾主人之恩,盗走珍宝。”程透啧一声,“至于狗,大抵不过是尽忠尽职。倒是那旁人可笑,打狗也不看主人。”他话锋蓦地凛冽一转,冲程显听道:“你同我讲这个故事,用意何在?”程显听被他猛然变得凉丝丝的话险些惊出冷汗来,瞪大眼睛道:“你也想太多了,我随口胡诌的。”他说罢,想了想小徒弟的话,又弯着眼睛浅浅淡淡地笑了,只是叫人摸不透是在笑什么。程透将信将疑,这倒确实是程显听能办出来的事,他在心里弯弯绕绕半天也没给故事里的仙鹤与狗纷纷对上人号来,只得作罢。之后没多久花匠找上门,当然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过来看看。她见程显听看着挺精神,满屋气氛也不似她想象中沉痛,不由也放心下来,准备与程透早做打算。还魂草在岛上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但并不是没有,花匠与程氏师徒商议过后,还是决定先从找开始。此时贸然收购,一来财力有限,二则仙宫内种种势力暗潮汹涌,大多都与独树一帜的七目村参辰卯酉,恐生事端。程显听懒散地坐着,嘴上却单刀直入道:“我想知道那口冰棺因何而制,又是谁的手笔。”花匠犹豫再三,沉声道:“应是不该同你们说的,不过你且得在里面躺上段时间,问一问也应该的。”她贼兮兮地环顾四周,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