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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地握住了程显听的手。程透把适才想起的那几句词默念几遍,明知不会再忘,仍是刻进了心底。日上三竿。倒是程显听先醒的,才一动,便感到自己的一根手指头被程透抓着。侧身看过去,青年睡颜沉静,让人内心柔软又安宁,一只手更是紧紧攥着程显听的一根手指,显出些平日哪儿能窥见的可爱稚气。程显听无声地叹了口气,觉得这场景不知为何有点眼熟,但刚要循着踪迹去脑海中找寻,头便又裂开似的隐隐作疼起来。他坐在被子中半晌,也没舍得把程透的那只手给扒开,但眼见大中午头,再没个人起来,西北风都没得喝去。正在心里纠结呢,青年沉吟一声,揉着眼醒了,手便自然松开了程显听的。后者还有些小情绪在,忙板住脸要下床,好像刚才那个舍不得的不是他似的。哪成想青年动作迅速地抱住程显听的腰身,把脸埋在他背上。程显听心中得意窃喜,嘴硬又不挣开,“别和我撒娇,还生气呢。松手。”“我不。”程透闷声道,声音软绵绵的。程显听一本正经绷着表情,严肃地说:“少来,我不吃你这套。”“你没生气。”程透整个人扒在他身上,脸紧紧贴着他的背,小声说,“我听得到。”那心跳平稳而有力,程显听默了须臾,投降道:“好好好,我不生你的气了生花匠的,行吧?”他手抓着程透的手背,“起来了,我去做点吃的。”程透这才罢休,把手撒开,却恢复了日常把师父噎住的模样,在他身后说道:“你会做什么饭,我们去花匠家蹭饭吧。”“不去,我现在和她有矛盾。”程显听又板住脸说。当然程透是看不到的,他翻身下来,随手拿起程显听的衣服披在身上,揉着眼睛道:“你不去,那我去啦?”程显听咬牙切齿,小兔崽子又给我找不痛快!他转过身来,凶巴巴地说:“那你去吧,去了就别回来。”两人正过招,外面叩起门来,他们倒已经练成了听敲门就猜得出是谁,程显听下巴一扬,吩咐道:“你去开吧,是国英。”程透整理好衣服刚要过去开门,程显听又叫住他,“哎,你穿着我的衣服我穿什么!”程透瞥一眼衣柜,意思是,你差这一件吗?这边先给国英开了门,师徒俩各自洗漱,国英手里提着个三层食盒被晾在一旁,硬着头皮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开。程透收拾完了过来,把食盒接过放在桌上,冲国英道:“拎着沉不沉,坐呀。”“唉……”国英叹气,没挪地方,“我和阿姐做的,权当赔礼。”他俩倒是误打误撞雪中送炭,程透摇摇头表示不在意,反而问说:“花匠呢?”国英回答说:“在家里。她、她说……”他表情又古怪起来,转述花匠的话,“无颜面见江东父老,日后给程掌门塑金身赔礼。”程透心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转头看见程显听也洗漱完了出来,忍怒道:“花匠这张嘴啊——”他一拂袖大剌剌坐下,对国英说,“你叫她自己过来!别光让你出头!”国英想这哪里是我能当家的,规规矩矩地俯身一礼,“程掌门,昨日真是对不住——”他这一拜,程显听登时又站起来,但想想自己确实是受害人,又坐回去,他也不好为难国英,没好气道:“免了,国英你吃了吗,坐下一起吧。”国英连连摆手,“我去陆厢那儿。”说罢,他苦笑起来,自己这一身事也没解决呢。程显听便不再留他,国英走后,程透打开食盒,把里面的盘子一样样摆上来。花匠手艺不算多好,但也不差,一桌子鱼鱼rourou鲜香扑鼻,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程显听吃着吃着也觉得差不多了,便沏茶漱口,随口问说:“你下午去哪儿,万卷仓?”程透还没回答,他自言自语道:“我得去趟校场,要没钱花了。”“你别心里窝火下手没轻没重。”程透悠悠地说,“我不去万卷仓,我去花匠那儿。”程显听正在思考,没太认真听着,下巴刚点下去,又一挑眉,“还去花匠那儿?”“陆厢现在肯定忙不过来,我有点事想请教她。”程透满不在乎,一面收拾桌上,一面回答。程显听撇嘴,“你就不能直接问我吗?”程透冲他弯着眼睛一笑,然后蓦地收了,继续手里的活儿。于是,师徒俩各自准备出门,程显听眼尖瞥见程透从枕头底下把自己之前送他的那砗磲链子拿了出来,当即扬眉说:“哎哎哎小兔崽子,你要敢把这个东西送她我打断你的腿!”那手链从没见程透拿出来戴过,都是收在枕头底下。砗磲洁白的光泽像雪,却又很是柔和平静,不夺人眼球。程透把那链子在手腕上随手缠上三圈,多出来的自然垂下,青年肤白,较之那白中之最砗磲竟也毫不逊色,有种易碎般的剔透。“谁说我要送人了,”程透嘟囔道,“想起来了戴上不行吗?”程显听没办法了,笑说:“好好,那你好好戴,师父先走了。”去校场的路上,程显听却笑不出来了。他舔舔自己那刺疼的口疮,嘴角上次裂开的也还没好,不知是否是最近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才应来口舌之祸。想到这儿,他脑子里浮现出那天同花匠在法阵中说过的话,早上这女人又胡言乱语,也不知程透听进去了多少。当然,花匠那张大嘴巴,程显听既然告诉了她,便也做好了再从另一人口中得知此事的准备。他想想看其实自己也暴露了不少,不如不瞒下去了——只要别再往深处挖就成了。到此,程显听表情又阴郁些许,加快脚步。再说程透这边,他不紧不慢地去了花圃,花匠还有心情侍花弄草,正蹲在泥土地间把花苗填在坑里。她看起来专心致志,偏生眼神又有点心不在焉,没发现程透已经走到了身后。程透也没打搅她,等着花匠认真把花苗移完。最后一株填进坑里拿花铲按好土,花匠掩着下半边脸忽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她直感到口鼻中一阵潮湿腥咸,拿开手一看,竟是星星点点的血渍。莫名心慌着,她赶紧拿手背蹭了一下口鼻,慌忙站起来。程透在身后喊她,“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