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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向红光散去的方向。周自云感到四肢百骸都好似碎作渣滓,疼痛之外,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存在。一双手不由分说地把他扯起来,他听不到声音,只看到温道双目圆睁,似乎在吼些什么。周自云试着抬起也许已经消失了的手,捂住了温道的嘴。一刹那,他好似忘了自己此时此刻身处何地,又在做些什么。渐渐能听到温道急促的呼吸声,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哭似的笑脸,小声说:“你满意了吗?我将要永生永世留在洪荒塔里受苦了。”周自云转着眼珠,他试图望向与之对立的那座高阁,然而只能见浓云还未尽散的天空中,一只白色的大鸟在忌惮盘旋。他想笑,想告诉温道你的永生受苦又与我何干。有种比rou体的疼还要痛苦百倍,千倍的东西在撕咬蚕食着他的身体。竟一时无法分辨那是什么。周自云看到了他自己,他走出许凝凝的宫殿,狡诈而美丽的女人坐在高处,她忽然笑道,你不该拿无情和我换。周自云张了张嘴,像当日的他一样,问说,为什么。许凝凝答道:“不然,满盘皆输时。就算没有救出你的母亲,就算你与你心尖儿上的人魂飞魄散。你也不会感到这竟比千刀万剐要痛苦百倍,千倍。”而无尽的痛与悔恨终究无法带入轮回,只能在此时此刻,烟灭灰飞。周自云摸了一下温道的脸,小声说:“快逃。”灰色的灰烬,他吹上长空,迎着风化开,化去。白鸟厌恶地闪开,落在了屋檐上。陆厢与国英在路口险些撞上,二人朝着周自云所在的位置狂奔过去,离的老远只看到火光冲天,蓝田玉坐在屋檐上抱着胳膊,在看火焰中一具人形的东西。他抬头看了眼急喘着的二人,淡淡道:“死透了。”陆厢只急问说:“温道呢!”“放走了。”蓝田玉抬眼道。陆厢瞬间提起了刀,国英一把拽住他,只听蓝田玉继续道:“你当周自云死了便诸事已了?还得顺着温道斩草除根呢。”陆厢急喘了两口气压下心头火,国英上前几步又问说:“程透在哪儿,程显听怎么样?”“都没事。”蓝田玉抬手指了个方向,“在那边,找去吧。”两人二话不说,转头便走。乌云终于被日光温和拂去,灿焕的光束落在所有疲惫不堪的人脸上,舒展着大战过后紧蹙的眉头。陆厢同国英也精疲力尽,两人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向围着昏迷不醒的程透的众人。修士们自动散开,给两人让出了地方,陆厢与国英对望一眼,国英长舒了一口气,小声道:“可以回家了……”七月流火,暑热渐散。晚间儿的风开始有了些爽朗的凉意,骤然安宁的岭上仙宫,万物各自有了欢喜处。银河横跨天空,将璀璨的星光散漫尸骸累累之上的桃源乡,意图安抚着稍纵休息的人。程显听火急火燎地冲出家门,与来取东西的陆厢差点撞个满怀,后者捧着的纸包,无奈道:“你又作什么妖呢?”程显听懒得和他斗嘴,忙问,“程透呢!”陆厢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自大战过后十余天,程显听耗尽了法力,睡睡醒醒,过得颠三倒四,反倒是徒弟休息了几天便大好无恙。他对于自己召出玄龙一事毫不知情,不知为何,余下三人在没有商量的前提下也出奇默契,一字未提。“得,我找他去了!”程显听边说边往外走,还不忘摆手提醒道,“今天轮到你家做饭了,别忘。”陆厢本想挥挥手里的纸包回上一句这不取香料来了,没等他动呢,程显听已如风般没了影子。且说程掌门风风火火寻到了花圃,只见程透与国英脑袋挨着脑袋,蹲在地上不知研究些什么。他一过去便苦口婆心道:“都说了余党未清,温道也还在外面游荡着,你们俩怎么又乱跑!”国英好歹也是金榜榜首,他家徒弟更不是省油的灯。内山一役后,蓝田玉与路芷正再度限制了往来内外的山门,严禁内山住客去往外山。当时周自云没调动一个活人出阵,蓝田玉安不下心,终日带着为数不多的心腹教众巡视围剿残党,来七目村的方向更是封了路,奈何程显听有着cao不完的闲心,程透一刻离了他的视线就要闹,比往日缠人不少。程透听见他来,回身举着手冲他道:“师父你看。”青年手臂上缠着一条雪白的小蛇,游走间通身闪出七彩的磷光,煞是漂亮。那小蛇乖乖巧巧地缠在程透手上,国英刚一试图靠近,便又立刻支起身子,呲牙威胁起来。国英忍不住羡慕道:“真好,我也想摸摸。”程显听哭笑不得,搞不清他在羡慕个什么劲儿,训两人道:“又不是个什么猫猫狗狗的,蛇是能随便摸的吗!”话一出口,他想想自己徒弟现在的状况,别说是摸摸蛇了,就是派蛇去刺杀蓝田玉,徒弟怕是也做得到。刚想岔开话题,程透把小白蛇递过去道:“带回家吧。”程显听下意识地就伸手接过了,小蛇很是卖乖,温顺地缠到了他手上。国英顿时更羡慕了,半含酸道:“凭什么不让我摸!”这小东西倒是识相。程显听看看手里的小蛇,又看看蹲在地上的小蛇,妥协道:“好吧,但是他要是跑了我可不管。”程透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拽起国英回家。于是,三人一前一后回了陆厢那儿。正在切菜的后者一开门,两个青年涌了进去,紧接着后面跟一个手里捧了条蛇的程显听,陆厢拿着菜刀笑眯眯地说:“怎么着,还要临时加个菜?”那小白蛇像能听懂人话一般,顺着程显听的手臂缠到了他脖子上,这才冲着陆厢发起凶来。程透坐在桌前眨了眨眼,接道:“它还挺聪明。”国英羡慕得不行,拿起筷子转移话题道:“吃饭吃饭。”灯火终于在长夜后再度照耀了小屋。四人吃着饭,偶尔小酌几杯。国英不会喝酒,近来倒是在尝试,几杯下肚便满脸通红。这坛酒是花匠还在时酿的,埋在一棵梨树下,前几天叫程透挖了出来。四人慢悠悠地分着喝,没几天也终还是见了底。国英撑着头,下巴开始一栽一栽的,他努力凝神抬头,忽然说:“陵宏有消息了吗?”屋里一静,三人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