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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不知自己为何迷迷瞪瞪的就从了白珒,或许是不想拒绝白珒对他的好,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贪恋这一点稀薄的温暖,他莫名有点心跳加速,不知是否刚洗完澡的关系,热气熏头,他有点面红耳赤。白珒暗骂了自己千万声“没出息,窝囊玩意”,愣是哆哆嗦嗦的给江暮雨上好了药,他炽热的指尖残留着江暮雨身上独特的温凉,涌入神魂,让他有些迷醉。“师兄……”白珒极轻极柔的唤了一声。江暮雨抬眼看他,白珒的视线像一捧火,并不灼人,可他这块冰承受不住,他有点想逃。“大师兄!”突然的一声叫唤瞬间打碎了白珒的意乱神迷,更让心慌意乱的江暮雨猛松口气。二人一齐朝外面看去,南过从外庭一路小跑进来,当场撞见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哪里不对的一幕——大师兄坐在榻上,二师兄站在大师兄前面,二师兄左手拽着大师兄的衣领,右手手指还停留在大师兄的锁骨上,大师兄腰板挺得溜直,二师兄微微猫腰,俩人的距离似近非近,似远非远。嗯……南过的表情一言难尽。不用江暮雨暴力推开,白珒已经手忙脚乱的退开了,这种被人当众捉jian的羞耻感是什么鬼?!南过狐疑的狠抓头皮:“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在干什么?要打架吗?”白珒果断将所有不爽全算在南过身上,义正言辞的道:“你怎么冒失失的闯进来,门也不敲?太没规矩了,这可是咱掌门师兄!”“……”江暮雨看向乌鸦落在猪身上,看不到自己黑的白珒。南过真信了白珒的色厉内荏,蔫声蔫气的说:“我看大师兄房门敞开着,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白珒双臂环胸,盛气凌人:“真出事你跑进来就管用?”“我,大师兄……”南过委屈巴巴。江暮雨瞥了眼白珒,立即为小师弟出头:“你多大了?还没完没了欺负他?”“师弟不就是用来欺负的么?”白珒理直气壮道,“师兄要是心里不快活,也尽管欺负我出气。”江暮雨真不知道该夸还是该骂,为了不被白珒污染,他尽早结束了这个话题,对南过说道:“你告诉凤言,咱们后天启程回家。”南过喜出望外,红着眼睛点头。在空炤门待了十天,一行人的伤势好了大半,向门主辞行,再三推辞之下,水蓉还是执意送到南海范围外。此次诸事繁多,自然没心情游山玩水,南海风光一眼没看,再回到扶瑶之时,站在山脚下,临出行之前的一幕幕犹在眼前。黄芩和门中弟子早接到了空炤门的传信,老早就在山门口等待迎接了。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尽管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忍住,可当他们看见江暮雨一行人之时,眼泪顿时就崩溃了,不受控制的流个不停。“江公子。”黄芩抽泣的狠狠抹着眼泪,他不想在江暮雨面前痛哭流涕,他想坚强一点,可越是忍,副作用就越大,悲痛和绝望仿佛深海将他淹没,他泣不成声,“不,不对,是……是掌门。”江暮雨上前,握住黄芩颤抖的肩膀:“别哭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你真坚强。”黄芩苦着脸抽泣,凤言还是第一次见他涕泗交流的样子,不由过去将其抱住,以示安慰道:“咱们都要好好活着,为了师父,好好活着。”这一夜的扶瑶仙宗,人人悲苦,人人哀愁,如同这夏季多雨,从早到晚淅淅沥沥,很快,中秋团圆节到了。以往中秋佳节,南华就算再贪玩,离家再远,他也会跋山涉水赶在节日之前回来,和满门弟子共度佳节。祭月、赏月、拜月。各式绚丽的花灯悬挂,整个扶瑶仙宗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更有月河长老自己酿制的桂花酒,以及新鲜采购的月饼,皮薄馅大,种类繁多。别看南华肚子里没多少墨水,每年中秋来临,他都会绞尽脑汁编出些叫人哭笑不得的灯谜供大家一乐,弟子们若有才艺也可以表演助兴,记得去年中秋,南过就来了一招豆腐雕花,赢得满堂喝彩。江暮雨吹箫一曲,引众人痴醉落泪,凤言弹琴一首,获大家连连称奇。昔年的喜庆祥和均已不在,欢声笑语碾碎在孤冷浩风中。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这是桂花糖,这个是桂花糕。”南过从小厨房端了一盘糖果和一盘点心,在丹砂殿的**中,扶瑶弟子聚集在这里望月哀思。“没有弱冠的人不许喝啊。”白珒将一坛桂花酿放桌上,他以为会有弟子把持不住去喝,毕竟借酒消愁是个很好的麻醉法子。然而,大家都很听话,说不喝就不喝,可比师父在世的时候听话多了。“你们早这样,师父跟掌门能省多少心?”凤言也深有所感,说道。“被人责骂也很幸福啊!”黄芩说,“咱们越调皮捣蛋,师父就越是骂咱们,总比现在再也捞不着骂好吧?”“这个莲蓉月饼味道真不错。”一个弟子朝南过挥手道,“味道好极了,诶,你干嘛呢?”南过左手捧着西瓜,右手拿着刀雕成莲花:“拜祭月神啊。”“你还挺上心。”白珒失笑。迎寒祭月,设置香案,上面摆放着月饼,红枣,葡萄,西瓜等祭品,民间都是这样的习俗,南华在世时,每年都率领门下弟子玩这套,除了讨个吉利以外,其实就是闲的,为了热闹热闹而已。江暮雨来得迟了些,他独坐一旁,望着夜空中皎洁清月,初寒的空气微凉,院中的秋菊开得正艳。凤言和几个弟子放好了供果,又将花灯尽数点亮,跟以往相比虽然冷清,但有人积极活跃气氛,凤言也趁机问道:“有兴趣听曲儿吗?”南过眼前一亮:“凤师兄要弹琴?”凤言放下杯盏,起身道:“反正也闲来无事,弹一首曲子给大家助助兴。”众人听得这话,忙鼓起掌来热烈欢迎。黄芩去拿了古琴,据说那是名师打造,千金难求的名琴,凤言一直珍藏,若非逢年过节绝对舍不得拿出来。他这边坐下,众人那边凝神静听,江暮雨的视线从秋菊落到凤言身上,就见凤言双手放置琴弦之上,轻轻拨动,空旷悦耳之音随之飘来,宛如一捧清泉滋润干涸的心田。凤言的琴艺是高超的,这点无可厚非。白珒饮下杯中清水,寡淡无味。江暮雨的箫世间独绝无二,凤言的琴亦是无可比拟。前世的白珒很欣赏凤言的琴,每每到了心情烦闷之时都要听上一曲方能安心,尤其是在他生心魔的那段日子,多亏了凤言没日没夜的守在殿外抚琴,为他抚平心绪驱散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