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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头痛欲裂,“我清醒的很。”绣球和桌上的合影放在一起,文祺看向照片中的肖谔,今天没能让这个人开心的笑出来。他失落的打开糖盒盖,挑拣出红色包装的糖果,拆开,一颗颗吃进肚,吃完盯着糖纸上的纹路,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剪刀。雪貂循着甜腻腻的味道凑过来,匍匐前进,文祺停下动作,给它拨了颗红双喜的大虾酥。重新合好盖子,窗台上淋了一层火红的夕阳,栅栏街变得安静,穿梭来往的人流陆续消失在街口。文祺爬到床上,望着屋门,肖谔还没有回来。他脱掉唐装,叠好放在枕头边,躺下,闭眼,睡不着。复又起身,从领口拽出黑绳,来回捻着那枚雕刻金色樱花的芙蓉晶坠子,寻求心安。转而星夜,月色温润,窗楞上时而映着从远处开来的轿车车灯,文祺的瞳孔也染上了一点橘黄色的光影。“啪嗒”一声,他转头,肖谔裹夹着一身酒气烟味走进来,用背掩门,经过桌边放下外套,收起行军床,折叠好靠在墙边,坐上文祺的床铺。两厢无言,空气中只有朝文祺不断扑来的,他最不喜欢的两种味道。他用手背去碰肖谔的脸,一个触感温良,一个热烫,很久过去,他轻声问:“我让小璟给你泡杯蜂蜜水吧?”肖谔一动不动,背脊弯曲,突出的肩胛骨顶/起黑色短袖,手腕搭在膝盖,没有回应,甚至听不见呼吸。过了片刻,他说:“对不起,我喝酒了,还抽烟了,你别生气。”文祺看着他:“肖谔。”极轻的一声,带着温柔和安抚,肖谔鼓起胸腔吐匀气息,掌心搓脸,回头。房间是暗的,没有一点光亮,他看不清文祺的五官,于是凑近,盯瞧,固执的把视线嵌进对方虹膜,抬手捏住文祺的下巴,指腹向下轻捻,露出高低不齐的牙齿。文祺排斥的躲开:“别看,丑。”肖谔的手一顿,重重的落回床铺,砸出很响的声音。他闭上眼睛,心脏烧成一团火,对自己的失望,对文祺的愧疚,所有繁琐的情绪都在这团火里翻搅,越燃越旺。玫瑰色的真丝布料点缀着透窗而来的稀疏月光,肖谔压抑着痛苦和欲/望,将额头抵在文祺平窄的肩膀,摸索着他的手,揉捏,握紧。“原谅我。”有熟悉的气味包裹住肖谔,他才敢让自己醉的彻底,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文祺,你原谅我。”至此,酒意倾覆,被酒精完全浸泡的肖谔,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他的身体变得很轻,很空,那些令他几近抑郁的负重,瞬间瓦解的一干二净。肖谔苦笑,到头来他还是选择逃避,自己可以用酒精,用尼古丁,层层削弱内心的罪恶感,文祺能吗?他有出路去选择,去发泄,彻底忘掉这些伤害吗?当肖谔迷醉意识,反复在过去的记忆里挣扎时,文祺轻轻揽住他的后背,顶起肩膀,用锁骨去托他的下颌,将他紧紧搂进怀中。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文祺轻晃身体,掌心覆在肖谔后颈,他们像亲密的恋人,一方哄着另一方安然入睡,世界在两人淡下的呼吸中沉归寂静。如果非要让我说出口,你心里才能好受一些的话。文祺贴着肖谔的耳朵,哼了首小曲儿,而后抬眼望向素水的月空,平淡的说:“我原谅你了。”你也要原谅你自己。第二天凌晨五点,茶楼的灯光率先亮起在栅栏街,小璟挂着两个黑眼圈,迷迷瞪瞪招呼着人开始收拾满堂的狼藉。杯盘的碰撞声、人声、桌椅拖地的嘈杂声传进耳畔,肖谔动了动眼皮,在太阳xue针扎一样的刺痛下缓慢睁开眼睛,待视线清晰,他看见雪白的墙面,枕边的唐装,被单一角,还有几根由于离得太近,被放大成虚影的发丝。肖谔垂眸,瞥见一个很可爱的发旋儿。他蹭过去脸,小心的收紧臂弯,文祺虽瘦,身子却软,右耳贴在他胸口,左手依然是昨晚搂抱他的姿势。又睡了一个回笼觉,肖谔侧身把薄被掖在文祺颌下,穿好鞋,起来干活。他拿起椅背上搭放的外套,不经意扫一眼桌面,玛瑙糖盒旁边有一堆碎小的纸屑。他伸手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十九张裁剪成心形的红色糖纸。第四十章正文040茶楼门边儿的红柱上挂着一块方牌,檀木料,粉笔草书,写着今日戏曲:、、。上午十点,第一场开演,肖谔站在栏杆前注视正堂门口,谢莹莹一身蓝布素衣,背头盘发,扮的是春来茶馆的老板娘。她挺直腰板洪亮的唱,“参谋长休要谬夸奖,舍己救人不敢当”,“刁德一”扶正帽檐,开始同她周旋时,一个熟面孔走了进来。小璟一见,是老客高大夫,的忠实粉丝,有这出戏,他必定在场。泡了杯浓茉莉刚要送去,耳边响起低沉的嗓音:“我来吧。”肖谔拿了个托盘,放碟儿馓子麻花和糖卷果,往茶杯里浸两朵还带着晨露的白兰花。高大夫与方铭礼同年,也是茶楼旧友,穿着休闲服,额头汗涔涔的,跑完步路过这里小坐休憩。他只点了杯高碎,可桌上不止一样东西,于是抬眼,瞧见肖谔,笑道:“我今儿什么运气,肖老板亲自端茶倒水,受宠若惊啊。”说完捏起杯盖,看见白兰花,一愣,忍不住先尝一口,清香满溢,高大夫咂吧下嘴:“茶里有话,说吧,找我什么事?”肖谔磕开瓜子,听一耳朵西皮流水,“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笑了:“找你还能是啥事儿。”“看牙啊?”高大夫伸手就要掰肖谔下巴,被对方迅疾的躲开,“嘁”一声,“就你这牙,齐垛垛一整排,列队似的,拍个片儿挂我诊所都能当范本。”一曲终了,肖谔拍拍手,撑着腿站起来:“劳您移个驾?”高大夫进到肖谔房间,看见文祺,眯眼,觉得面儿熟。肖谔给他搬把椅子:“您帮着看看。”平时穿惯白大褂,袖子都是翻折,当下也把长T恤挽到臂弯,高大夫左右瞧着:“来,张嘴。”这一瞅,眼一瞪,直接蹦出一句,“怎么会弄成这样?”离得近了,看的仔细了,高大夫忽然回头,面冲肖谔往右移移眼珠:“这……这是文祺?”他捂住胸口又去瞄床上的人,惊呼道,“真是文祺?!”肖谔点头,弯曲食指勾了下鼻尖:“嗯。”当年肖谔一身血迹,狼狈的跑回茶楼扑倒在方铭礼脚边向他求救时,高大夫也在,很快,两个孩子的不幸就在熟人堆里传开。如今再见文祺,高大夫百感交集,却又疑惑:“文祺的父母前几天还来我这里看牙,怎么没听他们提起过?”听见“父母”二字,文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