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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被点起,成千上百的人朝着后院密集涌来。“有人擅闯山庄!快来抓人!”“快点!人在后院!”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大事不好”四个字,凌涯子当机立断,紧抓住叶轻的手,低声道:“随我来!”而后把人带着朝人群反方向掠去。叶轻手中忽然传来温热触感,不由得一怔,然后被带得一个措不及防,差点摔倒,他神色古怪地看了身前之人一眼,不待多思,便随着凌涯子飞身望西苑奔去。火把高高亮起,无数山庄护卫从四面八方奔走赶来,欲追拿擅闯山庄之人,谁知赶到后院,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马厩前明光烁亮,空无一人。“他们一定还在庄里!快给我搜!”“是!”护卫来了又去,去了又来,透过窗棱看见火把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凌涯子以手抵着房门,轻吁一口气,回头一看,又陡然倒吸了一口气:“呃……叶……叶公子……”厢房布局精美,内室以玉带珠帘隔开,正对着房门的是一张黄梨漆木桌,桌边跷着腿坐了一个人——叶轻坐在那里,右手撑在下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凌涯子有些举手无措起来,眼前场景真是说尴尬要有多尴尬。叶轻薄唇微启,眼中深意沉沉:“你刚才——”“我没有——”凌涯子立马打断叶轻未说完的话,不自然地走了过去,语气中带着歉意,“方才情急之下,我一时慌乱才……希望叶公子不要怪我逾矩。”叶轻先是错愕,然后又是一个了然,轻笑出声,他只是想问对方方才为何知道要往西苑奔来,不料对方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想问刚才拉他手的事。他越想越是开心,连平日里寒霜似的眉眼都生动了起来——对方心虚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凌涯子呆了半刻方冷静下来,忍不住向叶轻问道:“你怎么也来了?”叶轻掀起嘴角,惯常地哼了一声:“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虽是哼声,只是那声音不似往日一般冷淡,反而透着一股轻快灵动之气,“我是跟着你来的。”凌涯子心里霎时好奇不已,既想问叶轻是怎么知道他来了柳色山庄,又怕叶轻问起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前来。在定下三日后的夜探之日后,不顾契约,抛下“主人”独自深入险境的举动,实在是不好解释,皆因这都是他一时想得太多而起,说出来实在难为情。与这人相处多年,他早已懂得一个道理,说多错多,只要他不说,对方便不问,只要对方不问,那他就不必解释,甚好,甚好。“哦。”凌涯子点头应道。叶轻本想让姓沈的先开口询问,他再借着机会发声诘问,非诱得对方说出那番正中他下怀的答案不可,孰料对方竟像是闷葫芦一般,嘴巴开了又合,支吾半天才蹦出一个“哦”字,教他万般手段皆无用武之地。叶轻微愠,瞬间又回到冷如霜雪的气场中:“你倒是好不客气!白日里才说好要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转眼到了晚上就一个人偷偷跑了,你心里还有我这个主人的存在吗?!”凌涯子再度装聋作哑,直接忽视叶轻有意的责难,顾左右而言他:“我曾听闻这处山庄神秘莫测,庄内养了诸多高手,杀机四伏,可如今却觉得,唔,好像有些言过其实了。”叶轻没好气道:“既有江湖传言,未必空xue来风,说不定只是我们没遇上而已。”凌涯子陪着笑脸道:“那倒是。”叶轻:“……”好想打人怎么办!眼见气氛总算融洽了一些,凌涯子按耐不住心下一片好奇:“额……敢问世子是如何能在深夜出城的?”叶轻皮笑rou不笑:“不过出个城而已,于我而言,又有何难?”“喔,那也是,”凌涯子恭维着道,“世子天潢贵胄,身份尊贵,自然是神通广大,来去自如,想必小小的一个骆城也不在话下。”“我倒不这么认为。”“嗯?世子此言何意?”“进了我叶家门,就是我叶家人,跟着我有无上尊荣可享,从此平步青云,万世荣耀,”叶轻语带深意,嘴角笑意愈冷,“你说,要有多蠢的人才会将我堂堂世子拒之门外?哼,偏偏有些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瞎了眼了!”凌涯子:“……”这人确实瞎……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持续了大半个时辰,两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远方天际逐渐泛白,山庄闹哄哄吵了一夜,这会儿寂寥无人,此时要走应是最好时机,叶轻忽然似想起什么似的,拧着眉问:“方才那马车上有人?”凌涯子顿时明了叶轻的言下之意:“庄中应有密室。”“现在走恐怕不妥,”凌涯子沉吟道,“辛劳连夜送出的,对他们而言必定是十分重要之人,不料恰好被我们撞破,想必山庄之人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我们。”“是被‘你’撞破,不是我们。”叶轻纠正。凌涯子笑了一下,接下去道:“说不定此时外面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此时不宜走人,看来我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叶轻随口一问:“那要等到几时?我话先说在前面,我那些属下若是长时间不见我回去,必定会在骆城掘地三尺闹一场,甚至还会惊动到我父王那边,到时风波一起,事情被闹大,可就不好收拾了。”叶轻意气骄纵,语气流转间总在有意无意对着眼前人昭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嗯,世子放心,应该不会很久。”凌涯子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在屋内来回踱步,不觉间就走到内室。内室十分宽阔,南面摆着一张半人高的书桌,一侧墙上立着一方书架,书架对面铺着一张坐榻。“奇怪……嗯……、,……这家主人看上去倒是个颇为风雅之人……”叶轻坐不住,索性也随着走了进去,看着对方不断搬弄房中物件的举动,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异样感:“你刚才为什么会带我来到西苑躲避庄内护卫,是因为这里有什么特殊吗?”凌涯子正全神贯注低头摆弄着书橱上枯黄发灰的书册,头也没回:“我只是知道,这里不一样。”他长得挺拔高大,即使蹲下身来也是存在感十足,偌大一个身体缩在那里,叶轻就像被他蛊惑一般,越走越近。“这里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凌涯子背对着叶轻笑了一下:“神棍不都是这样的吗,卜测占卦,能掐会算,趋吉避凶,信口——”他言笑晏晏转过身,陡然对上一张放大的白玉俊脸,霎时收住声,气息来不及收回,喷在叶轻脸上。。“你的警觉性好差,方才也是,我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