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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一直活着,直到成长为世上最英俊的男子,那年轻的身躯,始终昭示着生命力的存在。看不到的话,该有多惋惜。沈梦舟突然又不想死了。风雨过后,荒野一片宁静,沈梦舟睁开眼睛,伸手出去想支起身体,却在泥淖中摸到一块小小石碑。本是被泥土掩盖的一块倾颓墓碑,被连夜大雨刷洗出来,露出一角。把覆盖在墓碑上的泥泞擦去,指腹一路向上摸索,石碑上刻着两个字,“凌涯”,触感粗粝,蕴含着一种嶙峋之美。沈梦舟呵笑一声,在这一刻,大梦初醒,宛若重生。……太玄宗建立在沧州城外五十里外的苍茫高山上,车马一路驰骋,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就到了。太玄宗一向远离红尘俗世,门下弟子虽多,但大多艺成下山,游历江湖而去,山门外常年不见几个弟子来回。因此当他们登上山顶时,一路如入无人之境,轻轻松松到了门中,这才看到人的踪影。太玄宗几个弟子咋咋呼呼地拦住他们:“什么人?胆敢擅闯太玄宗?”这些弟子中有些是新人,自然认不得沈梦舟与其徒弟叶轻,有些旧弟子看清来人则是一脸震惊、失声大叫:“是沈师叔?!”其他弟子一脸莫名其妙:“沈师叔是谁啊?”“不知道啊,没听过……”慕紫澜拧眉大喝:“少废话!叫姓方的贼人滚出来!”他虽形貌昳丽,但眉眼带煞,犹如索命使者,十足十的可怕。太玄宗弟子被他猛然喝声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战栗:“方方方——方掌门走了!”“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早,早上走的。”“他说了什么?”“他他他,他回来收了一下东西就走了,什么都没交代。”凌涯子叹气:“看来我们来晚一步。”方秋鸿竟然会放弃宗门,独自逃离?真是稀奇。慕紫澜啐了一口:“这姓方的贼人真他娘的狡猾!”凌涯子神色凝重:“你们可知方师兄去了何处?”虽说沈梦舟师徒曾为太玄宗弟子,但如今已成外人,他们怎敢向外人泄露掌门行迹,个个摇头都说不知。慕紫澜怒火中烧:“我杀了你们就知道了!”说罢屈起锋厉指尖,就要动手杀人。太玄宗弟子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凌涯子无奈拦住他:“大谷主请听我一言,方秋鸿一人行为一人担当,请不要牵连无辜弟子,还请大谷主放在我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叶轻也上前劝慰,他与慕紫澜不知在马车里谈了些什么,二人关系看着亲近了许多。慕紫澜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方才出言不过是威吓罢了,便冷冷说道:“看在你们师徒的份上,我便放过他们一马,料来姓方的生性多疑,不会在门内培养心腹亲信。”凌涯子松了口气:“多谢大谷主体谅。”慕紫澜“呵”了一声:“姓方的仓惶出逃,难保他不会在自己老巢留下些什么蛛丝马迹,这可是扳倒他的好东西,怎可错过!”他冲身后唤了一声:“廖总管,跟我来!”廖准跟着他杀进太玄宗,一路秋风扫落叶般冲了进去,直直杀向方秋鸿的地盘,罗越想了想,也跟了上去,太玄宗弟子哪敢拦住这凶神恶煞的三人,不一会儿便叫他们三人将太玄宗搅了个天翻地覆。凌涯子站在门外,面对着昔日同门不解、愤怒、惧怕甚至是仇恨的眼神,心中波澜不起,自当年自绝武脉、决意离开太玄宗之时起,他便已经与过去再无瓜葛了,如今故人相见,不过是形同陌路罢了。叶轻与他十指交缠,一脸坦荡,全然不在乎昔日师叔师伯们的指指点点。正自僵持之际,山下忽而传来车马哒哒之声,更有兵甲碰撞之声,步伐沉稳,整齐划一,听上去像是一支远征而来的军队。叶轻与凌涯子目目相觑,皆从对方脸上看到意外之色。朝廷竟然派了军队前来太玄宗,是何用意?随着声音迫近,他们终于见到了那群士兵,身缠赤布,重甲利器,气势威严,有如天兵天将。俨然是一队亲卫军。叶轻眼皮不自觉跳动,跟在士兵之后的是一辆高大马车,马车里,会坐着什么人?太玄宗弟子个个严阵以待,守护在山门前。军队来到山门前停了下来,这时,马车上下来一个人。☆、第38章叶轻看到那人跳下马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那道斯文身影走来,遥遥叫了他一声:“阿雪。”叶轻怔道:“哥哥……你怎么来了……”身穿重甲的士兵让开一条路,方便叶珏穿行过来,叶轻呆了一下,禁不住跑过去相迎兄长。“半年不归家,你可害我担心,你不想哥哥,就只能哥哥来找你了。”叶珏摸了他的头,又拉着叶轻走到凌涯子身前,行了一礼,言辞倒不见得几分敬意:“久仰沈前辈大名,如今一见,果真是天人之姿,怪不得能把我这个弟弟迷得七荤八素的。”他虽非正式亲王之子,但常年身居高位,又惯会发号施令,因此哪怕是与前辈见礼,语气中也多了一股倨傲之气,至于这个“久仰”之说从何而来,凌涯子心中了然,相信必是这位所谓哥哥被自家好徒儿当作知心人倾诉心思了。“大公子谬赞了,沈某人区区一介山村野夫,万万称不上天人之姿四字,只是万幸长了个看得上眼的好皮囊,得以受到世子垂青罢了。”叶珏听了这话心中很不是滋味,深深怀疑自己弟弟的眼光,哪有人夸自己长得好看的?这个所谓师父还挺不要脸的。叶轻一脸诚挚:“我一直有传信给哥哥的,告知我在外面发生的一切。”“我听叶宸说你病了,现在看来,”他将叶轻从头至脚扫视一番,声音冷冷,“你好得很……”也春情荡漾得很。慕紫澜三人深入太玄宗腹地,也不知何时才出来,叶珏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一样,也不多问,命令手下亲卫军卸下武器、就地歇息后,示意叶轻跟自己走到一边,凌涯子本想避开他们兄弟俩的谈话,也被他叫了去。叶轻意兴勃勃,凌涯子可有可无,叶珏随意瞥了他们一眼,落下惊天一闻:“方秋鸿命不长久了。”这下二人都一同愣住了,凌涯子问:“大公子此话何意?”叶珏不欲多言,只是含糊说了几句:“方秋鸿已成弃子,朝廷不愿再用他,这个人留不得。”凌涯子:“……”叶轻也是十分不解,他们本以为追杀方秋鸿势必要与朝廷作对,甚至做好了被英王殿下重兵压境的准备,未料方秋鸿竟只是可有可无的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