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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

    定了,是他在喊我。

“傅斯澄……”我从嗓子里挤出一点嘶哑的音,“对面……对面的巷子里……救救我……”

半分多钟后,脚步声响起,有人将我扶起来。

我像一个在冰天雪地里冻到失去知觉的人,哆哆嗦嗦地往对方的怀里缩,想要寻求一点可以感知的体温。

“梁暖?”他紧紧地抱着我,“你怎么了?别吓我好不好?”

“你是谁……”我在恐惧和汲求之中不断地问,“你是……你是谁……”

“傅斯澄,我是傅斯澄。”他拍着我的背,声音低沉地发着抖,“别怕,我在这里了,我是傅斯澄。”

是傅斯澄就好。

可是好像没有用了,我觉得我在往下掉,眼前一片漆黑,明明脚踩着地,身体所能感受到的却全是翻天覆地的失重感。

“救救我……救救我……”我死死攥住他的衣领,只会茫然地重复,“救救我……”

我要死了,你救救我好不好。

第28章

我从一场噩梦里惊醒,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黑暗。

我慢慢坐起身,还未能完全从刚刚的噩梦里抽回思绪。

梦里,我看见自己被吊在一个房间中央,浑身是血,从额头上一直往下流,流过下颚,流过胸口,流过大腿,流过脚尖,最后滴嗒嗒地落下,落下脚下的一个鱼缸里。

鱼缸里有一条死金鱼,凸出的双目上蒙着一层没有生命特征的灰白色,漂浮在被我的血慢慢染成红色的水里。

不算恐怖,比起从前做过的梦,这个倒显得委婉至极。

我看了看,自己大概是在医院里,奇怪的是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阴沉沉的,无比安静。

太安静了,安静到近乎诡异。

我皱起眉,在看到病床被子上的鲜红色商标时,我一动也不能动,连视线都僵直。

A市精神病医院。

我艰难地动了动嘴,下颚传来骨骼的摩擦声,在盯着那一行字看了将近一分钟的时候,我才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

我抬头看向病房门,门上是一道玻璃小窗,窗上是一条条的铁栏杆。

我像个被提着线的木偶,一举一动都是机械又怪异的味道,我慢慢掀开被子试图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脚上被绑着铁链,随着动作发出清晰的响声,在寂静的深夜里让人胆寒。

不可能的……就算我真的被检查出来精神有问题,也不该这么快把我送到这里,傅斯澄怎么可能这样做……

傅斯澄?

这个名字仿佛在我的脑袋里生了根,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当我在恍惚又不可置信的思绪里捕捉到它时,我只想抓着不放。

他人呢?

我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光脚踩在地上,脚镣拖出刺耳又阴森的摩擦音,我几乎是朝着病房门扑过去的。

门是意料之中的打不开,我抓着栏杆,拼命朝外面望,可无论怎么望,都是漆黑一片,好像有雾霭弥漫,什么也看不见。

“救我!”嗓子好像坏了,喊什么都是哑的,我嘶声叫道,“救我啊!别把我关在这里!”

我听到了回音,却始终没有听到回复。

然后我意识到,我现在这副样子,跟一个神经病确实完完全全没有差别。

狼狈地攀着栏杆,语无伦次地喊着救命,表情狰狞又神经质。

可我不知道自己还需要顾及什么颜面尊严,被关在这种地方,本身就已经是最深的放弃,到底是谁做的决定,我要被关多久?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在我喊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喘着气将头抵在门后的时候,我听到有人说话。

“梁暖。”

我蓦地抬起头,隔着栏杆和玻璃,我看见了傅斯澄。

“傅斯澄……”我攥紧了铁栏,浑身发抖地开口,沙哑的声音时有时无,“救救我……别把我关在这里好吗……”

我的尾音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消散下去,因为我看见傅斯澄满脸漠然的不耐,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厌恶,那是我从来没有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

“你骗我。”他冷冷地开口,“你一个疯子,还装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不是的……”我开口时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狠命地摇头,“我不是疯子……”

“不是疯子?”傅斯澄嗤笑,“那你也很脏,我什么都知道了。”

我猛然间安静下来,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瞪大了眼睛和他对视。

他说我是疯子,我还能自辩我只是心理有问题,不会去伤害别人,可他如果提及那件事,我就毫无反唇的余地,因为它真的发生过。

“还想瞒我吗?”傅斯澄微微凑近玻璃窗,森冷地盯住我,“梁暖,你太让我恶心了。”

我以为自己已经可以麻木地接受所有的恶意,从儿时的家暴,到少年时代的霸凌,再到三年前的性侵,我以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我痛意了。

可是傅斯澄说的话,一字一句拆分开来,都像一把利刃,往我最脆弱的地方刺。

“要不是傅琛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要被你骗多久。”

傅斯澄站直了身子,稍稍远离了玻璃窗,然后另一个人站到视线里,傅琛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不是很能装么,怎么现在不装了?”

我生命里两个堪称救世主的人,现在正站在一门之隔外,共同冷冰冰地质问我,质问那件我花了好几年都始终想不出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的事。

“滚。”

我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发着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们:“滚!”

“你们有什么资格骂我?我他妈什么都没有做错!”我哑着嗓子大喊起来,疯了似的在病房里四处寻找,然后拿起桌上的水杯朝房门砸去,“都滚啊!”

铁质的水杯撞到栏杆弹回,摔落在地,响声惊心。

“疯子。”

我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再抬头看去,病房外,只剩下一个人。

那个在我梦里出现过的,结合了傅斯澄和傅琛两人长相的人。

上一次他还问我要不要他救,这一次,他只是隔着玻璃阴沉地看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