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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三元是天云教的人。”这回答似乎是在唐昀预料之中,他并不惊讶,倒是江月辉像下巴错位了一般,瞪大眼睛张开嘴久久合不上。“很早就知道。甚至在他上云隐山之前便知道了,但当时西域三大门派,碧心门悬月宫和天云教,天云教一家独大,为求自保碧心门和悬月宫结了姻亲,与天云教各据一方维持着表面的相安无事,父亲不能得罪天云教。”“你撒谎了,”唐昀手中折扇一展,恰好挡住了江月辉看江眠的视线,他原地转了半圈,仍是笑着说:“此前你还说单三元是武林盟的人。”“我那是——”陡然间江眠说话的语调也上扬,极力辩解道:“我并不知事情会如此严重!更不知天云教原来野心勃勃想要一统中原和西域!”“这才是他们没有一把火烧了整个碧心门的原因。他们头一回便吃了没有盟友的亏,自中原一路溃败回到西域,碧心门和悬玉宫却无一相助,但他们也怪不到你们两个门派头上,毕竟此前并未结盟,”唐昀走到石墙面前,抬手轻轻按在那还有余温的墙面上,接着又道:“若非中原豪杰一丝善念,恐怕这江湖之中早就没了天云教。”江月辉听得发愣,一句“真的吗”来来回回还是没能问出口,他也知唐昀的推测十有**确有其事,眼下不过是不愿意承认是江季文的“知情不报”直接导致了十七年前的悲剧发生。他一步一步走到唐昀身后,一步一步都踏上烧脆发黑的细木块上,踏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听得他胆战心惊。他原地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来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唐昀的袖口,三分试探七分恳求地说:“哥,阿爹那时候......和哥哥一样,阿爹那时候一定也别无选择,他只知道单三元是天云教之人,却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唐昀回头看江月辉,与之目光相接的时候眼神一凛,惊得少年后退半步。他道:“若他早些告诉司言前辈,单三元是天云教的人,爹娘就不会死,这个道理还要我教你?”“哥我知道......这些我知道,你不要生气,你也看到了,这么多年阿爹一直心怀愧疚,他其实大可以拿我去换和天云教的相安无事,可他仍是把我抚养成人,信守和爹娘的承诺,让我有机会和你相认......”“哼,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唐昀冷哼一声,说的是江月辉,看的却是江眠,一眼扫过去,江眠周遭冷得像是三九寒天。他一甩袖子,白秋令便上前来一手抓了他手臂,沉声道:“你明明知道阿月说的有道理,为什么定要说些让人听了会伤心难过的话?你这几日与我说的等阿月回到中原了,要如何疼他待他好难道也是在诓我?”除了白秋令,唐昀还从未说过要待谁好。起初白秋令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也和现在的江月辉江眠一样震惊,但很快他又能想通了,江月辉与唐昀失散十七年,是这世上唐昀唯一仅剩的血缘至亲,当然令他倍感珍惜。只不过关心的话他一向只能对着白秋令才说得出来,这会儿看上去神情还有些别扭。白秋令长叹一口气,正要继续劝,却没想一旁江月辉先小声啜泣起来。——而后唐昀措手不及又被江月辉抱了个满怀,江月辉一头扎进他怀里,哭得愈发放肆。江眠实在是很少看到江月辉哭,他愣在原地,一只手抬起来迟迟放不下去,手指蜷缩两下,握成拳头才慢慢收回来。谁都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一抱,被抱的唐昀看上去也很局促,只听得江月辉一边吸鼻子一边抽抽搭搭地哭着说:“哥你千万不要生阿爹的气,你救救他吧,碧心门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一开始是我错了,我不该与你说那些,我也想回去看看爹娘,看看jiejie,但我就是......我就是不太舍得......”“舍得”两个字说出来已是尽了全力,江月辉努力克制的情绪突然崩溃,他把唐昀越抱越紧,埋头在他肩上大哭,嘟嘟囔囔也不知到底说了什么,最后唐昀只勉强听见他说什么江季文是江眠的爹,不救的话江眠可能要一个人去冒险。唐昀感觉肩上温热,不知这混小子莫名其妙地怎会哭成这样,他一把扣住人肩膀用力将人推了出去,“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江月辉泪眼朦胧抬头看一眼,又低下头来,默不作声地挪到江眠身边去,悄悄牵着他的手,后又一边落泪一边小声说:“哥也不过二十四,为什么数落起人来就跟阿爹一样......”白秋令没忍住抬手掩面而笑,而江眠也察觉到唐昀的目光,赶紧低声“叱责”江月辉:“长兄如父,阁主要为你cao心许多事,自然比你稳重了不少!”“哥哥也是...哥哥最近老凶我,是不是因为我晚上——”江月辉嘴一撇,眼底的水汽又涌上来,眨眨眼睛看样子像是委屈得不行。江眠急忙捂住他的嘴,耳根泛红解释道:“我没有凶你,我这是......”他说着说着还是一声叹息,把江月辉抱了抱,然后用手帕擦***脸上的泪水,将这一反常态的少年哄了又哄。*唐昀和白秋令依照江眠的说法,将这主院转了个遍,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线索。没一会儿江眠和江月辉从书房出来,两人的怀里都抱了一大摞烧得七零八落的册子,衣摆上染了碳灰,额间汗珠晶莹,整张脸也弄得脏兮兮的。江眠把书放在唐昀和白秋令面前摊开,一边整理一边说:“父亲放这把火,要么是要毁掉一些不能落入天云教手里的东西,要么就是想告诉我们主院有我们需要的答案。”“书房我们仔细查看过了,除了那些我小时候看过还有哥哥也看过的书,其他看着眼生或者没看过的都在这里了。”江月辉一边说一边极快地翻阅着,白秋令随即向他投去惊异的目光,问他:“翻得如此快,你能看清这书中的内容吗?”江月辉笑道:“我小时候不喜欢和别的小孩儿玩,天天粘着哥哥,偏偏哥哥又喜欢看书,我就天天和他在书房。”“为了跟上我的程度,他总是看得很快,”江眠作证,抬手用袖子擦了擦他下巴的汗水,又说:“但阿月聪明,看得快记得也快,我记得父亲有一次问了他一个......”他话未说完,江月辉突然眼底一亮高声打断了他:“阿爹从前与我说起过很多中原门派!——我想起来了,你们等一下!”他又埋头在那凌乱的书堆里翻了许久,半晌终于翻找出一本破旧的书来,兴奋地拍了拍书封上灰黑的纸灰,道:“阿爹以前看我看书太快,总怕我读书不认真,拿了许多题来考我。你们看这个,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