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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对方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他担忧道:“是身子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差?”连茹微微动了动,将身子转正来。不知是否薛冯之的错觉,他觉得连茹动作很僵硬,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我心口有点疼……”连茹抬手捂住胸口,脸色越发苍白,仔细瞧瞧,这苍白里还透着一股淡淡的死气。薛冯之察觉出一点不妙来,他上前两步,一双眼紧紧地盯着连茹:“怎么无端端的心头疼?”“就是疼啊……”连茹咬着唇,凄凄然地看着他,忽然抬手抓住衣领,狠狠一扯!撕拉一声,是锦帛碎裂的声音,薛冯之错愕之下还来不及转头避开,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连茹摇摇欲坠的身体,薛冯之冲过去一把将她抱住,几乎要被吓得魂飞魄散。这一抱,薛冯之才觉怀里人轻飘飘的,好像就剩下一具骨架般,全无生气,而那胸膛处……空荡荡的一个大洞。透过那个洞,甚至还能瞧见他托在连茹背后的手。“阿茹!阿茹!”他颤着声大喊,灵力不要命地渡过去,但连茹的身体一瞬间就冰冷下来了,眼眸空洞洞灰蒙蒙的,显然是死去已久,一缕黑气从她指尖,趁着薛冯之不注意,悄悄地就溜走了。薛冯之僵直着面对着面前的这一切,眼底全是不可置信。乍逢惊变,大喜之下陡变大悲,他无法承受,灵力混乱着冲荡着筋脉,叫他嘴一张,喷出一口血来。“呵……”一声带着嘲讽的低沉笑声从屏风后传来,薛冯之转头望去,恰好看见一张他曾在幻象石里见过的面容,紧接着,那黑衣人轻轻一跃,就从大开的窗户里跃了出去,几个起落,就不见了影。正此时,被小师妹同样以“连茹出事了”为理由引来的琦玉真人并一众弟子恰好赶到,于是刚站稳,大家便听见屋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恨意满满地怒吼:“晏瑾——!”琦玉真人脸色大变,一把扣住旁边弟子的手腕,厉声道:“速请掌门去禁室!”……禁室里,仍旧是寂静一片,只有那没有五官的黑衣人在说着话。没有嘴巴,黑衣人的声音像是从腹部发出来的,闷闷沉沉的,虽然不太好听,但能明显地感受到他在学晏瑾的腔调和语气。“师尊,好久不见。”沈知弦微微眯了眯眼:“我只有一个徒儿,你是哪里来的怪物,也敢随口乱叫?”黑衣人不理他的话,自顾自闷声道:“师尊,徒儿来救你了……”他往旁边挪了挪,让出路来。沈知弦略略一感应,发现这禁室的禁制,虽然还没被完全解开,但那关联着通讯的禁制,却是被断掉了——也就是说,他们就算是现在暴力拆了这禁制,也不会被别人知道。沈知弦心念微动,还没来得及做出决定,那黑衣人就仿佛听到了什么讯号,忽然转身,把腿就跑!他看起来木头人一般木讷,跑起来却很快,又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几下就没了影。沈知弦轻哼一声,毫不犹豫地握着晏瑾的手,就着晏瑾的手将他的长剑一拔,冷冽的剑气将禁制破开一道口子,他衣袂猎猎,飞快地追了上去。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琼玉真人便带着人来到了禁室,看着破烂不堪的禁制,琼玉真人脸色难看到极点,咬牙切齿地逼出来两个字:“——晏瑾!”他厉声:“此仇不共戴天,我琼玉门,与你势不两立!”禁室里的动静,沈知弦两人并不知道,他们俩追着黑衣人,跟着他东拐西绕,不知不觉中,竟然就绕着小路离开了琼玉门的地盘,追到了一处颇为偏僻的地方。沈知弦隐约觉得不对劲了,他止住脚步,深吸一口气:“阿瑾劈他!”晏瑾对沈知弦的命令从来都是动作快过思考,沈知弦一出声,他便毫不迟疑地拔剑,以足以碎裂巨石的力道朝不远处的黑衣人狠狠一劈!那不远不近始终超过他们三丈距离的黑衣人骤然停住了,片刻后哗然碎成齑粉。沈知弦:“……”这一劈……也劈太狠了点。他几步走过去,鼻端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沈知弦神色微微凝重了些,半蹲下身,折下一片草叶。原本碧油油的草叶,此时覆盖了一层细碎的粉末,和早些日子追踪“阿蔺”的那片叶子上沾染的灰烬一般,出自同一样东西。“傀儡木……”沈知弦咬了咬牙,“怕是上当了,调虎离山。”有人用傀儡木捏了假人来骗他们离开琼玉门,那么琼玉门必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或许又有什么新祸事要被栽赃到他们头上……沈知弦正要说什么,晏瑾忽然神色一凝,抬手悬空一抓,一缕手指粗细、从往黑黝黝的泥巴里拱的黑气就被抓了起来,像离了水的鱼,死命地挣扎着。沈知弦想也不想地掐诀弹在黑气身上:“溯本归源!”一道微弱的白芒被融入黑气中,晏瑾松了手,那黑气便一溜烟地朝着某个方向跑去了。他们也是巧,那黑气的源头就在不远处,不过一刻钟就找着了——黑气刚欢快地扑到了那顶着晏瑾面容的黑衣人身上,沈知弦直直地就和这黑衣人对了个正着。沈知弦道:“阿瑾再劈一次!等等,劈小力点儿——”黑衣人听见他的声音,浑身一震,顿时转身就跑,速度要比方才更快了。然而他再快,也快不过晏瑾的剑。晏瑾一剑阻了他去路,两剑逼他转了身,第三剑……沈知弦劈手夺了他的剑,毫不留情地朝黑衣人脸上一劈:“不敢见人的鼠辈,怎敢顶着这张面容!”鲜血四溅,精心捏造的面具被劈作轻烟,四散开去,露出一张久久未曾见过的面容。“——严深?”沈知弦微微错愕,“你竟还没死的吗?”那顶着晏瑾面容的黑衣人,赫然便是在试剑大会上被晏瑾断了筋脉的严深!沈知弦都快要忘记这号人物了,他知道严深手脚不太干净,做过的那些事里,八成还有藏得更深的人在推波助澜,但他一直以为,被断了灵根再无利用价值的严深,该是被舍弃了才对——不对。严深这跑得飞快的模样,可不像是灵根皆废、全无灵力的模样啊?沈知弦唤出自己的长剑霜回,斜斜朝严深一指。剑身微微颤着,显然是感知到了近在咫尺的魔气,在不住地兴奋着。——他入魔了。严深脸上鲜血淋漓,无数伤口横亘其上,有新有旧,重重叠叠在一起,可他没有管,只嘶声道:“师尊,好久不见,您就是这样对待徒儿吗?”沈知弦望着他,冷然道:“你早已被我逐出门下,这一声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