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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被苏俨昭察觉的呼吸声正是从少年躺卧之处传来。若不是那张脸太过熟悉,熟悉到闭了眼都能描绘出泰半的程度,他决计会以为是哪家送来的娈宠不知轻重的耍了手段。想清楚前因后果的苏俨昭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唤来人伺候洗漱,一番折腾后才望着依旧双目紧闭的谢启犯了难。四月十八,不仅是他生辰的第二日,也是西戎派来和亲的使团到达金陵之日,而且算算日子,皇九子谢繗出阁读书后挑选侍读的时间也该近了。与西戎相交乃是大事,出于礼节也该设宴款待,而谢繗是谢启现存唯一的弟弟,于情于理也该挑时间去瞧一眼。“陛下。”苏俨昭皱了眉头唤,声音不高不低。唤到第三声上,仰面躺在床榻上的人依旧没半点回应,苏俨昭失了耐性,偏了头要唤人进来将谢启整个人直接抬回宫里。相府离皇宫的距离算不得远,可到底一路颠簸,怎么也能将人弄醒。刚要开口,身后一声极轻的“璟之”低低传来,成功止住了他的动作。诧异的回头望去,正巧瞧见床上的少年含笑睁开眼,双眸若点漆,黑白分明而暗色偏多,像要瞧进人心里。谢启笑的餍足,半撑着坐起来,将散落的墨发随意拢在身后,道;“璟之好没耐性,不带多唤几次的?”原来这人是醒着的?苏俨昭快气笑了,瞧着那人身上只了一件单薄的寝衣的模样,冷道;“陛下未曾知会臣就擅自入住臣的卧房,只怕于理不合。至于唤人晨起这样的事,云舒云亦定比臣拿手的多。”谢启早就摸清楚眼前人的路数,左右苏俨昭对谁狠对谁不客气,都不会对他太差,当下毫不介怀的扬眉;“璟之未免太不客气了些,我是为了贺你生辰之喜才耽搁了回宫的时辰,相府的客房又不曾清扫出来。未免你落个侍君不周的名头,才委屈了一夜,璟之半点不领情?”他说的轻飘,一双眼里却含了委屈,十足的真情实感。这人不知那里知晓了他的表字,只这片刻时间就唤了不下数次。罢了……苏俨昭扶额,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顿了片刻后只得道;“那就劳烦陛下先去更衣,再委屈委屈在臣府中用过早膳,晚些时候回宫处理政务,顺便接见西戎使臣。”“好。”得到想要的结果,谢启从善如流的点头,动作飞快的下了床。早膳桌上,一向独自用膳的苏俨昭十分的不自在,捕捉到敏姝奉上粥点时讶异的眼神后……他就更不自在了。谢启倒过的很是舒爽。因着幼时在怀恩寺久居,居所十足僻静的关系,他一向在睡眠上要求很高,须得要十足的安静才能安稳入睡。曾经很难想象,不能一人独寝的日子该怎么过。可昨日……因了寿宴的缘故,昨夜的丞相府当然算不上安静,可旁边躺着的人是他费尽心思想取悦的那个,连呼吸间都是令人安心的气息。他睡的安稳极了。一顿食不语的早膳足足用了一刻有余,谢启好容易瞅到苏俨昭用手帕净了手,料想是不会再动筷了。玩笑般的话语,像是闲极无聊时的调侃。“令泽居里身边伺候的人不少,能近身的却不多。适才那一位煞是眼熟,璟之很喜欢她吗?”作者有话要说: 谢启【小心眼的看着敏姝】:你有跟苏相同床共枕过吗?没有!敏姝:敢问陛下您做了什么吗?盖被纯聊天?谢启:不……盖被有,聊天还没够上【幽怨脸emmmm……不太会写暧昧期,稍短小,明天四千补~快要挑明啦~感谢艾草未央、千秋、士己、绿肥红瘦、Fy、静水流深、轻语的营养液。么么哒~☆、第42章苏俨昭闻言很是诧异。他对敏姝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母亲所赐的侍女上,即便偶有意外,也不算太出格。这位是如何吸引了谢启的注意力的?想不出来,索性笑了笑,随口道;“府中侍女罢了,陛下认得?”当然不认得。谢启垂下眼睑,余光剽到敏姝远远走开的背影,摇了摇头;“昨夜见过一面,不曾熟识。”稍顿一顿,他又笑了;“不提她了,今日西戎使团已到金陵,璟之还当陪我一同去麟德殿才是。”他说的无比熟稔,引得苏俨昭深深看了他一眼,却到底没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麟德殿:这次西戎与大齐相交,不管私下如何想,明面上总是诚意满满。来金陵的使团不仅规模浩大,领头之人还是西戎王孟邦本人。谢启一身玄色衮服,十二旒玉珠垂在眼前,腰背挺直,显出些独属于少年人的朝气来。苏俨昭落后半步站在他身侧,注视着西戎王孟邦带了西戎使臣团大步上殿,间或瞧见不少熟人。谢启一眼就注意到跟在孟邦身后那位女子。不同于大齐女子的含而不露、温婉优雅,跟在孟邦身后这一位穿了一身典型的西戎装束,容貌算得甚美,眉目间自带三分英气,顾盼生姿。若在平日里,他会很乐意与这样的奇女子结交乃至攀谈一二,可今时今日在这样的地方见着,只让他觉得后背有些凉。两国邦交,带个女子来作甚?“西戎王怎么还带了女眷来?”他皱了眉头低声问。站在一侧的苏俨昭讶异的回望,同样蹙了眉回;“陛下不曾看过西戎的邦交文书?那是西戎燕安公主,前来与我朝议和亲之事的。”没……没看。谢启第一次意识到勤政的重要性,正要以手抚额不知如何是好,西戎王孟邦已然到了殿前。强行挤出一抹笑来,上前与孟邦一番寒暄,各自落座。西戎如今名义上尚是大齐属国,孟邦便顺势坐了右手第一位,燕安公主紧挨着他坐了,苏俨昭则挪到了左手首位上,与孟邦恰好对面。“早就听闻大齐新帝年少高才,仪表俊逸,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苏相还是昔年模样,丰神俊朗,常人难及。本王能在这麟德殿上与两位共议邦交之事,荣幸之极。”孟邦外表粗犷行事无羁,这两句奉承话却说的流畅自然,引得苏俨昭情不自禁的去寻记忆力坐在孟邦下首那个叫燕识初的谋士。记忆里,上一次西戎来和亲,可没有如此客气。找了两遍也没寻见,苏俨昭暗自纳闷,却也撇开心神来专心应付孟邦;“西戎王客气了,昔年临安城外一别,至今亦有数载,今日能见故人亦欢欣不已。”于苏俨昭而言,孟邦也是老熟人了,撇开前世旷日持久的西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