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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舞一条吐信的海蛇,接着,祝深的双手就被那条领带给捆严实了。制服了醉鬼的钟衡站了起来,板着脸说:“去洗澡。”祝深耷拉着脑袋,噘着嘴巴,一脸不高兴。钟衡走到了楼梯边,见还没有人跟上来,一扯领带,祝深便只得跟了上来。钟衡的手劲很大,祝深领教过以后,就不敢造次了,含糊不清地说:“你好讨厌啊。”钟衡脚步一顿。他这一顿,跟上来的祝深来不及收脚,脑袋竟磕上了他坚硬的背脊,疼得后退了两步。钟衡回过头来,脸色阴沉地看着祝深。祝深本能地就往后退,退到了墙角,委屈揉着自己的额头。他的双手被领带缚住了,因此不得不两只手一齐揉着头,样子滑稽得很。还从没有人捆过祝小少爷,这也算得上是他少有的狼狈时刻了。只见钟衡走到了他身边,面无表情地把领带拆了,随手抛到了地上,然后一手拉着他的手臂,一手给他揉着头。钟衡的样子虽然是冷冰冰的,可揉头却十分温柔,祝深倚着楼梯栏杆,“嘶嘶”了一会儿,可揉着揉着就享受了起来。忽听钟衡问:“我讨厌吗?”第9章祝深没有回答。钟衡看了他约有好一会儿,抿了抿唇,牵着他往浴室里走。方姨已贴心地给祝深的浴缸放好了洗澡水。可祝深一进浴室就抗拒得很,反应异常激烈。钟衡刚要给他解衣,就见他迷迷糊糊地扑腾进了浴缸里。然后便是一声惨叫。钟衡有些好笑,轻轻把头摇了摇,却见水里的那人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听起来还有几分可怜的意思。钟衡从水中捞起了他,拿出了一条柔软的白毛巾给他擦脸,水中的祝深反抗未遂也只好顺着他的力道来。浴室里还氤氲着水汽,祝深被他擦得清醒了许多,总算勉强能认人了。“钟衡,钟衡!”他急切地呼吸着,不住地用手拨起浴缸的水,扑腾起一个又一个水花。“嗯。”钟衡摁住他,不许他反抗,声音沉冷中又添了几分温柔:“我在。”室内很暖和,可祝深的身上却起了一个个细小的鸡皮疙瘩。他伸手抓住钟衡的领子,像是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钟衡的身上。钟衡有些疑惑,不知道祝深对水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祝深不住地往钟衡怀里躲,声音发着颤:“救救我……”钟衡一怔,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身就都被祝深给打湿了。定做的手工衬衫沾上了水,湿哒哒地贴在了身上,隐约露出了蓬勃的肌rou。祝深却还在发出颤抖而微弱的呼救:“救救我……”“救救我啊……”钟衡瞳孔骤然一缩,忙将祝深抱出了浴缸。祝深太轻了,钟衡甚至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他给抱动。离了水的祝深仿佛得救了一般,箍紧了钟衡的脖子不肯放,在他耳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有些痒,但钟衡终究是没有躲开。他不知,祝深竟如此怕水。可澡还是要洗的,离了浴缸,踩在地上的祝深又开始嫌弃自己臭,胡乱地解开自己的衣服,一脸难忍的模样。钟衡拿这小祖宗没办法,只好拉着他走到淋浴头下面,想着给他随便冲一冲。然而得救了的祝深却渐渐不老实了,半醉半醒,眼尾似魅,不住地打量着钟衡。也许是此时氛围好,也许是此时暖气足,也许是暧昧的酒气在春天蒸汽腾腾的浴室里不断发酵,祝深的眼神落定在了钟衡的薄唇上,他凑近了,于是钟衡的鼻息也沾着祝深的酒气。两人的唇约莫只差一两厘米的距离,钟衡却把头给偏了。“你认得我是谁?”钟衡轻轻地问他。“钟衡?”祝深靠着墙才勉强站好,他的身子有些歪斜,视线也没有对焦到实处。眨了两下眼睛,祝深脑子里只记得这个一路念回来的名字了。紧接着,就听到钟衡问他:“你讨厌我吗?”祝深一怔,眯起了眼睛不知在想什么。一秒。两秒。祝深却盯着那薄薄的唇峰,越凑越近,还未等他的意识全然清醒,就见钟衡已摘下了淋浴头,瞬间,无数汩细小水流就从淋浴头里分岔xiele出来。再然后,祝深就被钟衡拿着喷头浇了一脸水。“喂!”祝深大喊一声。这下他可算是彻底清醒了。隔着一道水帘,祝深看见钟衡面无表情的给他淋水的冷酷样子,忽然觉得自己才是被讨厌的那一个吧?※※※祝深宿醉头疼,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推开了门,想要透透气,便移步到了□□。浅水汀步,中竖一茶亭,三面皆是花,布置得十分清雅。茶亭不算大,只能容四个人。旁边竖着一排报纸架,祝深从罗列的一张张报纸中挑选了一份与美术相关的看了起来。不过是谁拿了什么金奖了,谁要在霓城开画展了,谁收谁为关门弟子了,诸如此类的消息,祝深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其间方姨来劝他吃饭,他却很是没有胃口的样子。于是方姨端来了摆盘精致的点心,哄他多少吃点。一道水廊,三面环花,仰头便是青瓦白墙,静默地呆上一会儿,连头都好像不那么痛了。祝深这算是喝断片了,昨天的事情已记不大清了,唯一只记得钟衡拿淋浴头冲他,问他是不是讨厌自己。他觉得倒是这人恶人先告状,谁讨厌谁啊到底?方姨端来了一杯花茶,见祝深正惬意地靠在躺椅上摇啊摇,便笑问他:“深深现在好些了吗?”祝深点了点头,把报纸放下了。方姨说:“昨天你可把阿衡给吓着了——你说说,你平常吃那么少,怎么还有力气把阿衡压在地上啊?”祝深险没把花茶喷出口,一脸难以置信地问:“我压钟衡?”“你不记得啦?”方姨绘声绘色地形容了起来:“当时阿衡叫你去洗澡,你赖在地上死命不起,阿衡搀你,你反手一个霸王硬上弓——”祝深呛住了:“上弓??”“哎呀!”方姨捂了把老脸:“你就把阿衡压在了地上啦!”“啊?”“脚夹住了阿衡的脚!”“啊??”“手压住了阿衡的手!”“啊??”“嘴里还叼着阿衡的领带!”“啊???”经方姨这么一说,祝深脑海中甚至闪过了几个片段。他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然后呢?”方姨摆了摆手,眼里的笑意再也兜不住了:“然后我哪儿还敢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