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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缰绳调转马头,看起来潇洒恣意,没有那凄缓的离愁别绪,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跟在他身后,四人很快绝尘而去。颜烛站在原地,静静的注视着茯苓渐行渐远,直到那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江南如水一般澄澈的天幕下。跑出半里路,茯苓突然扯着缰绳停下,回头向后看。邱毅道:“刚刚那么潇洒,这会儿舍不得了?”“我怕待久了就更舍不得了,所以离别的时候要走快些,免得自己反悔,”茯苓伸着脖子往后看,突然眼睛一亮:“他还没走,他还在看我呢!”邱毅道:“怎么可能……”张发财:“那里是不是还站了个人?”王有钱也回头:“好、好像真是,颜公子。”远远的看去,有一人着青衣,长身玉立,在碧水蓝天之间,小得就像一个墨点。而这墨点颜色极浓,在茯苓心里渲染出一整幅水墨长卷,成了他珍而重之的传世名作。回头看,在漫漫长路的另一端,还有人站在原地,若他愿意走便目送他走,若他不愿意走,便等他转身回去。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有人等他,盼他,念他。“公子,霍山来信。”颜烛收回目光,尽管已经完全看不到茯苓的身影了,他还是站了好一会儿,才转回身,接过李忠递过来的信。常如松在信上说,川穹门要召集各江湖门派,商议武林要事,霍山派事务繁多,且距离川穹门路途遥远,常如松抽不开身,希望颜烛代为出席。颜烛代表霍山派出席这样的场合已是常事,此事他没有推辞的理由,想来武林大会应当是商谈毒蝎和通天教的事,众江湖门派聚集,说不定真能想出些办法来。只是如此去找茯苓又要更晚一些了。但若是其他门派有解毒的方法,茯苓就不用再去西北找了,颜烛决定还是得去一趟。颜烛浏览了一遍信,回去后提笔给常如松回信,言明自己会如期到场,把信交给李忠之后,他又交代道:“如今已找到了除去毒蝎的方法,江南剩下的市镇用不了多少时日,把地方官弊除去后就启程去川穹门。”李忠应道:“是。”作者有话要说: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唐寅第42章茯苓四人一路来至阳关城,把马匹换成了骆驼,出了城关,进入大漠。骑马和骑骆驼不同,骆驼走得慢,踩在软软的黄沙里,一步步向前走,如果踩中了沙子里的硬物,比如石块,骆驼会突然向前倾,第一次骑骆驼的人会被吓住,不过无妨,因为骆驼不会重心很稳,总是很快的站稳,又慢腾腾的继续向前走。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确实需要这样不急不躁、踏踏实实的性子。湛蓝的天幕中有几片零散的浮云,栈道向远处蜿蜒,连至沙漠与天幕交界的地方,几点绿洲如碧绿的翡翠,镶嵌在金色的绸缎上。茯苓骑着一匹白骆驼,突然道:“我想起一句诗。”邱毅道:“这不像你能想起来的东西。”“没文化还不能多读点书?”茯苓拉着缰绳,引着白骆驼伸头去撞邱毅身下骆驼的屁股,“士别三日,就要刮目相看了知不知道?”邱毅身下骆驼被那健壮的白骆驼撞得向前倾倒,惊得邱毅赶紧伏在骆驼背上:“好好好,刮目刮眼都随你,你就说想起了什么诗吧?”茯苓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念道:“洛阳亲友如相问,西出阳关无故人。”旁边三人听完,沉默了半晌,张发财犹豫道:“老大,这好像不太对。”茯苓反问:“哪里不对?”王有钱道:“好、好像,不是、这样、接的……”茯苓问道:“那要怎么接?”他这么一问,还真把张发财和王有钱给问住了,他俩总觉得这两句诗组在一起有点不对劲,要说哪里不对劲,这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此情此景,还真有些贴切。若有亲近之人问起,就道,自阳关一出,再无故人。邱毅敬佩的鼓掌,道:“不错啊,你这是打算向文武双全的颜公子看齐?”茯苓笑了笑没说话,骑着白骆驼走在前面,清脆悠扬的驼铃声散在风中,散入那如流金般的漫漫黄沙之中。从第一次相遇,茯苓就知道他和颜烛距离很远,他刻苦练习刀法十年,日日披星戴月,无论严寒酷暑从无懈怠,不仅是为报仇、为行侠仗义,他还想离颜烛近一些。他不要再做那个雪中弱小的孩童,不想只能躲在树后目送颜烛离开,他要强大起来,要做颜烛的助力,要在未来的某一天,有资格与颜烛站在一起,并肩而立。茯苓想要的很多,他想要报仇雪恨,想要天下太平,除此之外,他想要的又很少,世间万事万物、芸芸众生中,他只想要那一人。茯苓四人骑着骆驼,慢悠悠的走了三日,总算来到西北最大的市镇——炎沙镇。炎沙镇是西北重镇,也是与西域诸国的交界处,常年通商,各处商队来来往往,很是热闹。进了炎沙镇,茯苓摘了面具。邱毅不知道他此举何意,问道:“怎么了?”茯苓道:“你没见到么?只有女子才蒙面。”旁边走来一个脸上蒙着面纱的女子,她眉眼深邃,眉骨很高,身穿颜色鲜亮的黄色纱裙,牵着一只小羊羔,从几人身边走过,美目看向茯苓,俏皮一笑。从那半透的面纱下能隐约看出是个美人,美人一笑当然赏心悦目,茯苓也笑着对她点点头,赶紧逮住机会问道:“姑娘你好,我想问问这附近有什么有名的大夫吗?”黄衣姑娘的汉话中带着些口音,她向东指了指,道:“城东,有的。”茯苓道:“多谢。”黄衣姑娘笑着点头,牵着小羊羔走了。邱毅的眼睛那姑娘走了老远,道:“这姑娘在大街上就敢这么跟陌生男子搭话?”张发财道:“西北的女子与中原女子不同,没那么多规律约束。”“那是因为我面善,”茯苓道,“走吧,咱们往城东走。”四人一路上穿过集市,向城东一直走,看见一个土砖砌成的小屋子,灰扑扑的,围着一圈土墙,外面挂着一面旗,西北风沙大,时间久了,旗子破破烂烂,失去了原貌,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茯苓走近,规矩的敲了敲门,问道:“打扰了,请问这里是医馆吗?”等了一会儿,木门打开,出来一个黑瘦的老者,头发用布巾包着,眼睛炯炯有神,他嗓音嘶哑,问道:“看病?”茯苓点点头:“是的。”老者把他们放进来,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