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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口中的“美人”在宫侍的引领下走向浴池,薄薄一层帘子放下来,并没有隔绝众人的视线,反倒若隐若现惹人遐思,男子们脸上有些吃味,回头看看站在门口的国师,又敬畏地将神色收起来。 萧琅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那美人身上移开,朝国师看了看,很有兴致地问道:“国师,这美人是从哪里找来的?” 国师勾了勾嘴角:“他是申国小公子,与旁人献上来的玩物可不同,你让他侍寝也好,让他端茶倒水地伺候也好,只是不能苛待他,不然我不好向申侯交待。”说着顿了顿,意味深长地朝他看一眼,“不过他容色出众,才学又极佳,我猜你应当是喜欢的。” 萧琅眼底阴郁之气翻涌,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确实喜欢,多谢国师。” 国师看申国小公子已经坐进浴池中,便轻轻掸了掸衣袖,转身道:“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萧琅急忙起身:“我送送国师。” “不必。”国师伸手将他拦住,“你且好生享受,也别太荒唐,让别人都散了吧。” 萧琅不甚在意地笑笑:“知道了。” 萧琅在廊下站了许久,直到国师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走回寝殿,在几个男子亲昵的簇拥下坐回床榻,只是脸上再没有之前的笑意,黑沉沉的眸子紧紧盯着那一层隔帘,带着几分警惕,带着几分恨意,像在盯洪水猛兽,又像在盯仇人。 围在他身边的男子虽然七嘴八舌地说着些拈酸吃醋的话,神色却变得再正经不过,他们朝萧琅看看,又彼此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些忧虑,其中一人在调笑声中低声问道:“国师夸他的意思,可是笃定陛下会要他侍寝?陛下可要我们退避?” 萧琅摇摇头:“不必,国师既然已对我起疑,我便要悠着些,否则只会显得我心虚。” 这时胥乌拿着一叠衣裳进来,走到萧琅身边,低声道:“主上,宫里耳目众多,至少做做样子,好歹是一国公子,怎么能与旁人胡闹在一处,让他们都散了吧。” 萧琅想了想,挥挥手:“你们都走吧。” 那些人忙起身,嘴里说着酸溜溜的话,眼里却完全一派淡然,很快就退出大殿外,走得一干二净。 胥乌道:“主上,以往宫里收人,国师从不过问,这回却忽然插手,应该是废都的事让他起疑了,这申国公子有些棘手,杀不得也留不得,可要寻个错处打发他去养鹤?” 萧琅盯着帘子后的人影,冷笑一声:“国师想凭这么一个人刺探我的底,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胥乌有些发愁:“可你若一直不碰他,国师必定越发起疑,一旦撕破脸皮,下一步会做什么可就难说了。” 萧琅脸色沉下来,一脚将面前的案几踹翻,案几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摔落一地,发出碎裂的声响。 帘子后面的人吓一跳,匆忙扭头看过来。 萧琅深吸口气,随手拿起胥乌手中的衣裳拎起来抖抖,不满道:“这是你给他准备的?穿那么严实,我还看什么?去,重新拿一身好看的给他。” 胥乌躬身应道:“是。” 过了没多久,胥乌重新拿了一套轻薄的衣袍过来,送到浴池旁边,那人洗完上来,由宫侍伺候着穿好,掀开帘子走过来,在萧琅面前跪下。 萧琅盯着他看了片刻,神色无波无澜,眼底不见任何惊艳,更是毫无色|欲,只淡淡问道:“叫什么名字?” 那人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薄得几近透明的衣袍,心里暗暗吃惊,躬身答道:“臣子叫申佑,庇佑之佑。” “名字不错。”萧琅倾身向前,捏着他下巴让他抬头,“你是申侯最小的儿子?他怎么舍得将你送来这里?你生母是哪家的?” 申佑抬眼看进他黑眸中,心微微下沉,一五一十答道:“父侯共有六子三女,臣子是最小的一个,臣子生母是宫女,早已病逝。能来伺候大王,臣子高兴还来不及,父侯也觉得万分荣幸,怎么会舍不得?” 萧琅松开手:“哦,那你可有封地?” 申佑摇头:“父侯说臣子年纪还小,封地的事以后再说。” 萧琅笑了笑:“年纪还小?” 申佑神色微僵,他虽然面嫩,但已经快而立之年,这话说出来谁都知道是申侯搪塞的借口,可让萧琅这么一笑,他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埋着头讷讷不成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琅道:“既然你心甘情愿来伺候我,那就先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吧。” 申佑恭恭敬敬应了声“是”,转身去收拾地上的狼藉,只是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身上的衣袍慢慢滑落下来,他双手忙着收拾,并没有去拉扯,那衣袍最后全部滑落到脚边,随着他的动作拖在地上轻轻摇曳。 萧琅原本在闭目沉思,冷不丁睁开眼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变了。 申佑此时整个后背都袒露在他面前,甚至再往下一些都能看见,萧琅只看一眼便觉得额角突突直跳,胸腔里升腾的怒火几乎将他吞没,他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人直接掐死扔出宫去,可想到国师临走前的眼神,又硬生生忍住。 申佑转身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刚扶起的案几上,偷偷抬眼偷觑萧琅,见他不仅没有看自己,脸色还阴沉得能滴水,心中越发忐忑,想了想,咬咬牙,拿着几本书轻轻走回萧琅面前:“陛下,这几本书原先是怎么摆的?我怕摆错了惹陛下不高兴……” 萧琅扭头看他,眼里盛满杀意,嘴里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申佑吓一跳,赶紧将书放回案几上,同时迅速将衣袍拉好,起身踮着脚无声无息地退出去。 大殿里寂静无声,过了许久,胥乌开口打破沉寂:“主上,可要给他安排住处?” 萧琅恍然回神,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嗯。” 胥乌疑惑地朝他看一眼,见他很快又走了神,一时也不敢多问,便轻声退了出去。 寝殿的门未关,忽然一阵夜风吹来,将里面的灯熄灭,萧琅抬头,看见月光洒进来,眼前恍惚出现幻觉,似乎自己正站在某条河边的小树林里,河边趴着一个人,那人光着身子,浑圆挺翘的臀肆意撅着,全身比月色还要白,明明那时候没仔细看,此时却无比清晰地闯入脑海中。 萧琅想将那画面从脑海中挥去,却始终不成功,想着想着耳根发起烫来,他站起身有些焦躁地在殿内走来走去,给自己灌了几口冷水,回到榻上躺下,刚把眼睛合上,耳边忽然响起庄衡的声音。 他倏地睁开眼,盯着漆黑一片的屋顶:“鹤鹤?” 庄衡显然听不到他的声音,并未给出回应,在那头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谁说话,说着说着竟开始在他身上乱摸,他猛然咬紧牙关,